“可是崔家谢家式大,父皇是绝不会允许崔谢两家联姻,便将你赐婚给了朕,并且让谢石南带军前往边关追击北凉之人,你因此嫁与了朕。”
“但是这些年来,朕知道你的心底从未曾忘记过他谢石南,甚至是为了续两家的缘份,你让太子视他如同亲父一般,视如山出。”
“他谢石南也对你是情深意重,从未曾辜负,有他在,太子之位稳如泰山,你们的眼里,又何曾有朕这个皇帝的存在?”
皇后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的心底竟然是这么想的,她拧着眉头地道:“皇上在想什么呢,臣妾与谢家是来往密切,臣妾……”
说完,她深吸了一口气:“没错,臣妾在闺中的时候是一直以为臣妾未来的夫君会是谢大哥,但臣妾自从嫁给了皇上之后,便彻底的忘记了此事,臣妾一心只想做好这个皇后,好好的教养好太子,从未曾有过其它的心思,臣妾……”
话还没有说完,皇上凌厉地道:“但你敢说,在你心底想的,你喜欢的,你念的人不是他谢石南,你深爱着的,不是他谢石南?”
皇后面色僵在那里,如同被戳穿了内心深处最深的秘密一样,她掌心紧了紧:“可臣妾从未曾逾越过半步,臣妾……”
皇上冷冷的地道:“所以你未曾逾越,便当朕只是一个瞎子,以为朕什么都看不明白?”
“朕是皇帝,你是皇后,可朕的皇后并不喜欢朕,一心一意的喜欢着朕视如兄弟之人,你还指望着朕对他信任有加?”
“皇后出生于崔氏大族,怎会如此天真?”
皇后面色瞬间一白,是啊,她心底有着谢大哥,被皇上知道了,又怎么会指望着皇上不介怀,她出生于崔家,看了那么多前朝或者是历史记闻,怎会如此的天真?
所以,所以这么说来是她害死的谢大家?
是她害死的谢家??
她面色一白,十分难看,是她吗?
谢家的死,是因为她?
谢燕九在旁边听了半天,声音响起:“所以皇上便是因为皇后娘娘与父亲幼年时候的情意,所以这才是想要除掉我们谢家?”
皇帝微怔了一下,醒过神来,想着刚刚的事情,再看着眼前的谢燕九,突然就讽刺的笑了起来,到了这一步,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于是,他道:“倒也不是。”
说完,他看向了谢燕九:“你还记得在你六岁七岁八岁那一年,朕曾三年都下过旨意,让你父亲送家眷入京城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谢燕九一愣,如此一提醒,他倒是想起来了,六岁的事情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七岁八岁的时候他记事了,他清楚的记得皇上下旨,让父亲送母亲还有他们几兄弟入京城。
但当时,母亲并不同意,不愿意离开父亲。
最后经过商议,就没有去京城。
第二年,皇上还是来了圣旨,但还是没有送到京城。
他心下沉了沉,只见皇上看着他道:“燕九,你长大了,该明白在外面手握重兵的武将,他们的家眷亲属都应该在京城呆着的。”
“但是你父亲,非要带着你们一家人一起呆在燕州,不愿意回京城。”
“朕接连三年的下旨,态度很明显了,京城一切也都安排的十分妥当,但你父亲还是不愿意,他为他为什么不愿意?”
“他想要做什么?”
谢燕九脸色十分难看,他咬着牙齿地抬头:“但我父亲从未曾想过谋反。”
皇上讽刺一笑:“是啊,朕相信,谢石南他从未曾想过谋反,可他在边关,战功赫赫,身份地位超然,还深得太子殿下的信任,就连,就连朕的皇后的心底也是他。”
“燕九,朕问你,换你来做朕这个皇帝,就你父亲这样的一个武将,一个边关的王者,哪一个皇帝能不警惕,哪一个皇帝能信任他,哪一个皇帝能不慌?”
谢燕九脸色越来越发的难看,只听到皇帝道:“更何况,朕在京城都有听说,他谢石南产大凌的二皇帝,甚至,朕这个皇帝都要处处的依靠着他,朕问你,如此臣子,哪怕是忠心耿耿,朕如何能不担心?”
说到这里,他神色冰冷:“更何况,朕给过他机会。”
“只要他能把谢家人送回京城,朕可以容忍,朕可以不介意,但是谢燕九,你仔细想想,你父亲是如何做的???”
“他无视于朕的旨意,只为了所谓的担心思念,便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非要留下你们在边关,你来告诉朕,你父亲,你们北宁王府,当真是对朕这个皇帝忠心耿耿吗?”
谢燕九此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是啊,父亲,父亲当真是忠心耿耿吗?
不,或许是父亲对大凌忠心耿耿,但对皇上,当真是忠心耿耿吗?
又或者是说忠心耿耿,但父皇当叶的权势和地位,已经是让他忘记了一个忠心的臣子应该是如何做的,更多的是认为,皇上,大凌,是需要他的吧!
这个念头掠过,几乎是让他心惊胆颤抖,不愿意相信。
可一想到当年皇上曾经让父亲家眷进京城,父亲还不同意时,他心底慌乱成了一团,不敢面对这个事实。
皇帝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当年,是在朕第三次让你父亲送家眷入京城被你父亲拒绝了之后,朕才真正的开始对你父亲动了杀意。”
“朕知道,你父亲或许是对大凌忠心耿耿,但对朕这个皇帝,他只怕,早就不知道忠心为何物了,又或者是说,哪位皇帝他都未必会放在眼里!”
“没有哪位皇帝能容忍得了这样的臣子,哪怕,他忠心耿耿,哪怕,他战功赫赫,哪怕他为大凌为边关做了诸多。”
“但他这样的臣子,没有皇帝能忍受。”
皇帝的话,如同惊涛骇浪,不光是震惊了谢燕九,还有皇后。
如今回想起来,她身为中宫皇后,哪怕是从未曾做错过任何事情,可心底却是其它的男人,以一个帝王之尊的男人,如何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