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盯着陆知章道:“还是,陆大公子准备拿我立一个大功?”
陆知章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你怎么会这么想?”
谢九郎讥讽一笑:“当年,陆家置身事外,我如何会不这么想?”
陆知章沉默了一下,他敛着眸子:“燕九,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该明白,当年之事,不是区区一个陆家能改变得的。”
“而且,而且我们家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一口气,最终是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道:“无论如何,当年之事,陆家置身事外,是我们陆家对不起你们谢家,是我对不起你大哥。”
谢九郎:“………”
他沉默了一下,渐渐归于平静,他不是当年那个愤世嫉俗的少年了,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知少年了,朝廷之中,朝堂之上,有人想要谢家死,他不是不知道。
这事不是陆家能左右的。
如果陆家能左右,那就是另外一个谢家。筚趣阁
况且,他凭什么怪陆家?
这一切又跟陆家有什么关系?
他最后敛着眸子,道:“抱歉,我不该怪到陆家。”
陆知章摇头:“你怪陆家是很正常的,毕竟当年,在世人的眼里,若说还有什么人有可能会救下谢家的人,也就只有陆家了。”
“只是燕九,不管你信与不信,陆家也无可奈何。”
谢九郎立马接了他的话:“我相信。”
“不单单是那些人想要我们谢家的人死!”
陆知章沉默了一下,真正想要让他们死的人,谁都知道,只是,这些话怎么如,又如何能说,说了这些话,只怕是真的想死。
他把这些话压在了心底,问出来了他心底的疑惑:“那当年,你是怎么逃走的?”
谢九郎抬头看向了他:“陆将军问这个做什么?”
陆知章知道他心底的担心,立马举手道:“你要不想说便不说,不过你放心你在这里的事情,除了我,没有一个人知道,我连我父亲也没有说!”
他说:“燕九,不管你信与不信,你在这里的事情,只要你不说,我只会装着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只是一个救下光山县满城百姓的英雄,一个来自于九安镖局的镖头。”
“除此之外,你别无其它的身份。”
谢九郎这才是真正的放心下来:“多谢。”
陆知章瞧着他放心下来,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本心底有一万个问题,不过瞧着他不愿意说,便也没有再多问,说:“行了,你也别想那么多。”
“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所以你放心,对于你的事情,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当然,若是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告诉我。”
谢九郎抬头:“那如今的陆家,可以帮到我吗?”
陆知章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眼神坚定且又笃定:“当然可以。”
“这些年来,我和我父亲从未曾放弃调查当年之事,若非是他们,朝堂之上也不会变成这样,只要除掉他们,当年之事便可真相大白。”
谢九郎眼眸露出来一抹讽刺:“可你们陆家,能狠得下心吗?”
陆知章淡声地道:“只有查到了证据,陆家是绝对站在谢家那一边的。”
谢九郎挑着眉头:“你能做得了陆家的主?”
陆知章依旧是神色淡然,他道:“当然。”
“你若是不相信,也可以见见我父亲。”
说完,他看着谢九郎:“想来,这些年来,你应该暗中是有跟我父亲联系的吧?”
若非是如此,他见到他,也不至于会如此淡定。
谢九郎没有再说话了,他说的没错,这些年来他一直以北宁军中人的名义跟陆家有所联系,应该是说,是他的父亲,陆国公。
他敛着眸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陆知章道:“朝廷派我爹前来边关,我随我爹过来的。”
“这一路上我和我爹知道边境发生的事情,便派斥候一路探量,后来得知唯有光山县拼死抵挡,所以我便亲自部份大军亲来接应,我爹则前往燕州。”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谢九郎:“不过我没有想到带着光山县百姓拼死抵挡的北凉大军的人,竟然会是你!”
谢九郎这方才明白,只是没有想到朝廷会派陆家的人来,那一位,不是向来都忌惮功高盖主的吗,怎么可能会派陆家的人来?
他心底有诸多疑问,只是道:“我来燕州这边有一点事情,办完事正准备走,遇上了北凉军烧杀抢虐,就多管了闲事。”
陆知章知道他所说的事情怕不是跟查谢家的事情有关系,他没有多问,只是一笑:“你是谢家人,是北宁王府的人。”
“而这里是你的家乡,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你既然看到了北凉军对燕州的百姓烧杀抢虐,无恶不作,你便不可能不管。”
谢九郎讥讽一笑:“那又如何?”
“最终,我一家人不还是惨死在这里?”
陆知章沉默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说:“对了,我爹也来了,他现在正在燕州,待你的伤好了之后,你要见他吗?”
谢九郎垂下黑眸:“怕是我现在入不了燕州。”
陆知章怔了一下,又道:“这你放心,我爹出征前,皇上赐了圣旨,但凡查到跟北凉军有所勾结的,我爹皆可以先斩后奏。”
“燕州,现在被我爹接管了。”
谢九郎似有几分不敢相信:“他竟然是如此信任你的父亲?”
陆知章神色淡淡:“终究是年纪大了。”
“而这些年来边关也不太安稳,他到底也还不是一个昏君。”
谢九郎顿时冷的一笑:“不是吗?”
“他不是昏君又是什么?”
陆知树立马呵斥住了他:“燕九,这些话不能胡说!”
谢九郎徒然间抬头:“怎么,你要告诉皇上吗?”
陆知树一脸的无奈:“我刚刚说过,你的事情,我只当着不知道……”
谢九郎凌厉地道:“既然如何,为何我还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