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郎跟着乔安好过来之后,便一直是站在门口,并未曾进来,只能是看着外面有没有什么动静,可以帮忙的。
不过眼下看来,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他稍稍宽心,寻思着要不要进来帮忙。
突然之间查觉到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他,他顺着目光的方向抬头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一处茶楼靠窗前坐着的一个男子正看着他。
很快,有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上前了一步:“谢公子,王爷有请。”
谢九郎看了一眼楼上的男子,又看了一眼屋内忙碌的模样,他交代了一下福生福安照看好这里,便跟着小厮过来,径直的来到了楼上的包厢内。
看到屋内的凌元景,他神色略有几分不悦地道:“你怎么又过来了?”
凌元景抬头:“我给你收拾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还不能过来看看?”
谢九郎拧着眉头:“什么烂摊子?”
凌元景白了他一眼:“坐下说。”
谢九郎原本不想坐下,可看着这个角度也能看得到九安堂,而且福生福安他也交代好了,便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你说。”
凌元景看着他:“你以为那罗县令是那么蠢的?”
“哪怕你安顿的再好,计划的再周详细,涉及土匪之事,他必是会调查到底,还连同刺史府那边的土匪一起调查了。”
谢九郎想到了罗县令的本事还有家世,他拧着眉头:“他怎么会在罗山县当县令的?”
以他的本事和年纪还有在官场上这么多个,都不该只是一个小小县城里面的县令,况且,他也不是那种碌碌无为的县令。
其实对于罗山县人民来说倒是有件好事。
这几年罗山县有他治理,倒是越发的欣欣向荣。
可于他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
凌元景:“罗家在朝堂之上得罪了人,惹得皇上不悦,但也知他是一个有本事的,不忍罢黜了他的官,便把他发配到了罗山县来当县令。”
谢九郎:“……”
他突然之间想到了罗县令来到了罗山县当县令也有了五年的时间,他心思一动:“不会也是因为北宁王府的事情吧?”
凌元景耸了耸肩膀:“你以为呢?”
谢九郎:“………”
原本对罗县令的不悦取而代之的只有深深的歉意,原来也是因为北宁王府。
当年,朝堂之上因为北宁王朝受到了牵连的官员不在少数,被罢黜废黜的官员更是数不胜数,只是他没有想到罗县令竟然也是其中之一。
他说这罗县令这么大的年岁,而且在朝堂之上也做过官的,又非废物一个,为何能困在罗山县当县令五年。
原来竟是如此。
凌元景看着他这样子,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行了,别想那么多,土匪突然服毒自尽一事我已经让刺史府那边的人接了过来,把这个案子给结了,没事了。”
说完他看向了谢九郎:“不过你怎么想的,还让谢海洋回去了谢家村,你就不怕查出来?”
谢九郎敛着黑眸:“奶娘和海洋叔为了我失去了儿子,我不能让他们还这么苟且偷生,况且他们的身份本就不是问题。”
凌元景说:“那是没有碰到追查到底的人,若是有人要一查到底,他们的身份哪怕是隐藏的再好,也仍然是会发现。”
说到这里,他黑眸微沉:“而且,京城那边也有人开始怀疑了。”
谢九郎抬头:“怀疑什么?”
凌元景看着他:“怀疑你还活着。”
谢九郎握着茶杯的手指骨节分明:“是他们吗?”
凌元景点头:“当年,北宁王府灭门之时,你不在府上,虽然事后查到了你的尸体,但他们查到你不在府上,还是有人怀疑,所以一直在暗中调查。”
说完看向了谢九郎:“不过你暂时也不用担心,我引到了南方。”
“不过我们也得尽快查到当年陷害冤枉北宁王府所有的证据,到时候,我再带着你亲自前往京城为北凉王府叫冤。”
“待一切真相大白之后,你便不会再有危险。”
“父皇也会还你北宁王府一个公道。”
谢九郎却是讽刺一笑:“是吗?”
他若是会还北宁王府一个公道,又何至于会等到今时今日?
凌元景有几分担心:“燕九……”
他话还没有说完,谢九郎幽深的黑眸透着摄人心魄的寒气:“只怕,让那些人知道我还活着,我人还没有到京城就死了!”
凌元景沉默了一下,说:“总得做两头的准备。”
谢九郎:“…………
………
刚刚接待完一拨客人,乔安好本能的就朝外面看一眼,这才发现竟然没有谢九郎的身影,她愣了一下,刚刚他不是一直站在这里吗?
人呢,去了哪里?
她正想要出来看看,只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少女从外面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个子不高但眉眼透着一抹阴冷之气的男人。
罗清越看到她们,眉头微拧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乔安好抬头看了一眼,认出来那穿粉衣衫少的少女,正是陈县尉之女陈千语,因为她与丁家的案子,陈县尉原本是被停职了,但罗清越告诉她州府那边来消息,又恢复了他的县尉之职,不过陈县尉人却是低调很多,丁家的事情也不再插手,任由着罗县令处置。
罗清越说过跟她的关系也并不好,她怎么来了?
只见陈千语一笑:“清越,你这话说的,你乃县令千金,你与人开的医馆开业,咱们罗山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一个敢不来送贺礼啊?”
这话说的,只差没有说这些来的人都是冲着她县令千金的身份。
罗清越脸色微沉,却是敛收起来:“是吗?”
“既然你也知道了这九安堂背后的东家还有我这个县令千金,那以后我们九安堂你就多多照料,管好丁家。”
陈千语面色一僵,可看着罗清越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面笑皮不笑地道:“放心,丁家虽然也同是开医馆的,但不敢跟县令千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