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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红尘中人!”顾千兮淡然一笑。

轻描淡写的回答让女子微微晃了一下神,不过片刻后便恢复了平静。

女子朝身旁的婆子耳语了一句,便转身下了楼。

就在蓉娘心口微沉的时候,婆子微仰着下巴扫了眼二楼的货架与木头模特,“将二楼所有的内衣、睡衣都包起来。”

“全部吗?”蓉娘倏地瞪大了眼。

二楼的精品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这大大小小,林林总总的内衣、睡衣加起来也有两、三百件……

“怎么?怕我家夫人付不起银子?”婆子从袖口里掏出一大摞银票拍到了楼梯口的柜台上,脸颊边的肥肉也随着她的动作跟着颤了颤。

“不是!不是!婢子即刻帮夫人包起来。”

蓉娘朝站在一旁的少女使了个眼色,少女随即下楼,片刻不到,十来个容貌清丽的少女抬着五、六个雕工精美的木箱上了楼。

蓉娘将内衣、睡衣一一点了数,列好清单,少女们训练有素的将内衣、睡衣分门别类的装进了那几个箱子。

结完账,少女们抬着木箱下了楼。

顾千兮随手从广袖里掏出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婆子手中,“妈妈辛苦了!”

“这怎么好意思?”婆子斜眼看了眼银票,满是褶子的脸顿时笑开了花。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妈妈以后常来。”顾千兮笑着送婆子出门。

“一定!一定!”婆子笑得那叫一个开怀。

她一个月的工钱才二两银子……

上了马车,婆子还不忘朝帷帽遮面的顾千兮挥了挥手。

“小姐,那位夫人看着不像是一般的勋爵人家。”蓉娘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豪华马车,久久没有回神。

“一出手就是几万两,确实不一般。”顾千兮笑着收回视线,扭头看了眼还望着那马车发呆的蓉娘,忍不住轻笑出声。

“小姐,那夫人买那么多内衣、睡衣能穿得完吗?”蓉娘咋舌道。

几万两银子!换成真金白银都能装好几个箱子。

“能不能穿完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会不会再来。”顾千兮笑着转身。

“……”蓉娘的眼皮跳动了一下。

没穿完……又来?

可能吗?

蓉娘回头瞥了眼马车消失的方向,这才转身迈进了内衣店。

“踢踏……踢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千娇百媚的成衣铺门口。

一身玄色劲装的云逸辰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随手扔给了紧跟着翻身下马的影三。

眼风扫过千娇百媚内衣店的金漆招牌时,云逸辰的眉心不自觉的蹙了一下。

“辰哥哥,你在看什么?”

随后跟来的马车后走下一位身着粉色襦裙的年轻女子,漂亮的心形脸蛋,小巧挺拔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眉,薄薄的嘴唇,那浓密的青丝柔顺的垂于手可盈握的腰间。

“你不是要去选襦裙吗?赶紧去吧!”云逸辰轻扯了一下唇角,冷冽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辰哥哥,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嘛!”年轻女子仰着小脸,清眸含笑。

“军营里还有事。”云逸辰目光清冽。

“辰哥哥,你答应爹爹要送我回舅父家的。”年轻女子噘着嘴,轻扯了一下云逸辰的袖口。

云逸辰不悦的皱了皱眉宇,斜斜的睨了眼被年轻女子拉扯着的袖口。

捏着蔷薇花枝的顾千兮刚跨过千娇百媚成衣铺的门槛,就险些被眼前这恋爱的酸臭味熏瞎了狗眼。

上官婉儿……

上官狐狸的嫡次女,当今皇后的同胞妹妹,当今圣上的亲小姨子。

啧啧!

一个是文官清流之女,一个是名门武将之子,还真真是门当户对……

顾千兮的脚步微微加快了几分,帷帽下的薄纱被拂过的微风撩起一丝张扬的弧度。

若是知道黑面神在这,别说是去隔壁街吃小馄饨,就是上凌霄宝殿吃蟠桃,她也……

没胃口!

下了台阶,顾千兮快速混进了人群。

秋月缩着脖子,紧跟在自家主子的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眼角瞥及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云逸辰不自在的抿了抿唇,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与上官婉儿扯开了些距离。

“辰哥哥!”上官婉儿娇滴滴的唤了一声。

“我还有军务要处理,先走了。”云逸辰翻身上马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往某个方向扫了一眼,随即调转马头,朝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辰哥哥!”望着那马儿消失的街角,上官婉儿气得跺了跺脚。

.

“小姐……”秋月快走了几步,有些担心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以前,旁的女子只要多看一眼云大将军,自家主子都要紧张、不安许久。

唯恐云大将军被旁的女子勾了去。

今日……

“你不会以为我还会为他难过吧!”顾千兮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哼笑了声。

那厮的皮相是好。

可那厮的脾气也太太太……

一言难尽!

她又不是抖M!

再说了,帅气、英俊的男人千千万,她得多想不开,才去那厮面前找虐。

“小姐,你真的……”秋月咬着唇,心有讶色。

前几日,主子将将军送来的药膏扔了,她只以为主子当时是在气头上。

却没想到……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喜欢他了,一点也不,他即便现在就和上官婉儿原地成亲、洞房,我也不会为他浪费一丝多余的感情,对那厮……除了讨厌,我再找不出第二种情绪。”

她与他本没有什么相干,他大可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

可他却一次次的挑战她忍耐的底线。

如果说,以前是陌路人,那么现在,他就是她最讨厌的人之一。

“以后,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起他。”

若不是碍于他的身份,动不得,她岂会低头折节咽下这口窝囊气。

人在矮檐下,不低头就只能碰得头破血流。

“奴婢晓得了!”秋月慌忙点头。

经过前几日那件事,她也觉得云大将军不是一个可托付终身的人。

主子能忘了他,自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