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日是不是说御书房的小太监昨日在下朝后给宋修竹东西了?”
完颜赋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半掩在窗户后面,看着下方打马而过越走越远的明媚身影,问着下属林阳秋。
“回王爷,是的。”
完颜赋看到了宋妍萝,自然也看到了宋妍萝后面跟着的那辆马车,那是特制的马车,整个京都城就只有宋修竹这个残废用这样的马车,再无第二辆。
宋修竹跟着,还让宋妍萝这般惹眼,这多少有点张告天下的意思。
“去跟着,瞧瞧是不是宋修竹领着宋妍萝上职去了。”他早先就听到了一点风声,但具体是不知道的,毕竟是御书房内的事,但他可以半知半猜,若今儿个这宋妍萝真的是去上职,他几乎可以想象接下来的轰动。
这宋修竹有意思,就这么一个妹妹不好好护起来,还大张旗鼓摆出来,还有那温瑾瑜,也是有意思,在定国公府做个挂名的大公子就算了,现在抢了个媳妇还放出来乱来,啧啧,温浦那个老匹夫也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是,王爷。”林阳秋不敢耽搁,当即领命,嗖地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完颜赋依旧把玩着茶杯看着那涿渐远去的红色身影,真是明媚呀,真想摘下来握在手心里独自欣赏,那明媚张扬的脸若是变成梨花带雨,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
千户所统一坐落在城西,这边比较空旷,还靠山有田,很能满足千户所内士兵的训练以及自给自足。
所谓千户所,自然是旗下有一千人的一个组织,而千户以下便是百户,以百人为一个集体。
千户之上便是卫所,五个千户所隶属于一个卫所,自然卫所便统管于都督府了。
这边一共十五个千户所,总人数一万五千人。
这是个庞大的数目,城内寸土寸金不可能完全住得下,便靠人力在临靠的山上开采了一片又一片的空地,然后筑立起一幢又一幢傍上而建的房屋。
因此,当宋妍萝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城西眉山脚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幢又一幢半山而建的房屋,满目看去,皆是房屋,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份独特的风景。
自然,山脚下也立了一排房屋,那都是给长官和其手下的文书们办公以及接待人用的,总不能来人就往山上领吧。
山脚下自有巡逻的人,瞧见宋妍萝的时候,虽忍不住被吸引看过去,但也只是看过去,然在看到宋瑞的时候,巡逻兵立刻就冲去了卫所禀报,这是左都督来了。
因此,宋妍萝的马儿刚停妥当,便见三个穿着红色飞鱼服的人领着十来个穿着青色锦绣服的人飞奔而来。
自然,几人不是冲着宋妍萝来的,而是冲着宋修竹来的。
“左都督。”宋修竹还没从马车上下来,十来人却已经对着他抱拳行礼,声音铿锵有力,十几人的声音愣是喊出了百人的气势。
光听着这一声,宋妍萝就觉得心中豪情万丈,这让她好似回到了漠北,回到了金戈铁马的草原,回到了把酒言欢畅快肆意的那些年。
温瑾瑜推着宋修竹下马车,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宋妍萝那一双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璀璨夺目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光华,那样的明媚闪亮,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让他沦陷进去再也走不出来。
“各位无需多礼,今日本将军只是领着家妹来上职,并非是视察。”哪怕宋修竹身为左都督,但他永远都只是镇国将军,这是他宋家的门楣。
一听宋修竹的话,众人皆一愣,女子上职,在京都城里还是头一遭,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
站着的人虽说都敬着宋修竹,但不全是服着宋修竹的人,里面有不少是右都督葛永峰的人,自然这心是向着葛永峰的。
就不论这个,再提一提眼前,是他们内部的人没资格升迁还是如何?把一个女子弄过来,这是不是也太徇私枉法了一些。
“左都督,虽说您贵为都督,是我等的上司,但怕也不是这么乱来,左都督您看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令妹一个女子来千户所这是做什么?”
虽然用的是一个您字,但是话语里诸多不服气那是一清二楚,此人乃千户二所的千户区诚义,一身腱子肉,看上去甚是孔武有力,这位那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
“对啊左都督,这可不是儿戏,还请您公正。”又一人开言。
接着便你一句我一句,皆是反对的声音。
的确千户五所的千户前一阵子退役了,众人都在拼着暗劲叫着真,这乍一冒出一空降之人,还是一个女子,谁能接受?
宋修竹也不恼,静静听着众人言语,众人见宋修竹一字不言,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
眼瞧着众人没了声音,宋修竹才慢条斯理从怀里拿出帝王亲笔书写的赐封书。
宋修竹没递给别人,而是递给了身后的温瑾瑜,“让他们挨个看看。”
温瑾瑜泰然接过,“是,兄长。”
应着声,温瑾瑜拿着任命书朝着一众人走去,也没直接递过去,而是道:“各位若是不认识字,我读给各位听也不是不行。”
本就恼火着无处可放的众人,一听这一言当即炸了,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孔武有力脾气暴躁的区诚义,“你瞧不起谁呢。”
爆喝一声,看似伸手去抢赐封书,却是一拳直直朝温瑾瑜砸过去。
宋修竹他们不能动,这个小白脸还不能动吗?
然那一拳还没靠近温瑾瑜,便见眼前一道红影闪过,什么都还没看清,区诚义只觉自己被一股力道击得往后踉跄了两步。
待他稳住这两步站稳之时,他方瞧见早一会儿他看都没正眼看一眼的小丫头满脸凛冽之色挡在他刚刚要揍的小白脸面前。
瞧见自己是被一个小丫头给击得退后了两步,区诚义只觉一张老脸丢干净了,“偷袭算什么本事。”
闻言,宋妍萝一声冷笑,“你也知道偷袭算什么本事,一个武将对一个文人动手,你又算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