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武都郡内的驻军正在大幅度的整军备战。
待消息传至陇西过后。
主将费曜亦是快速做出了批示。
先是令狄道附近的各部都召集起来,予以随时与敌军展开激战。
随后再令驻军襄武的戴陵全权负责以前哨临洮为首的边境防线。
又差人迅速将目前此地的战报送往天水郡的凉州刺史府。
由于战况紧急。
哨骑也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卯足马力,疯狂鞭笞马匹驱驰着。
两三日以后。
也就是柳隐,张嶷携军中骑士军团奔行至临洮等防线外围时。
正居于首府冀城的凉州刺史张既也收到了这则军报。
他察着信使的脸色浮现着满面焦虑之状,也瞬间明悟了战况的紧急,遂也没有丝毫的怠慢,快速摊开信笺查阅信中内容。
待看罢后。
张既面色凝重,但暂时并未流露出何等惊异,而是言语间颇为冷静的前去召来了府中的属官长史杨阜。
凉州诸郡由于吏治的问题导致境内乱象反反复复了百余载,士民们早已是苦不堪言!
虽说夏侯渊先前虎步关右,威风凛凛,以武力彻底平定凉州。
可想要收拢散乱的人心,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特别是经历了汉中之败,夏侯渊身殒米仓山下后。
携主力各部依次退回关中。
丞相曹操就已经心有所思。
改变了对待关、凉二州间的执政策略。
若是夏侯渊尚在,自然是依旧由其镇守长安,威慑凉州周边各羌、氐等胡民以及诸多的宵小,以防叛乱。
可现在却只能是以施以政策以收拢人心了。
那作为凉州人士,且还是政绩一向颇为出众的张既,自然就成为了稳定凉州的主角。
可曹操也料到,自己此番汉中败退后,短时间内定然是无法再度西征的,那接下来边境方面会受到刘备军所袭扰也是极其正常的事了。
故而,在引军班师回朝时,他也正式任命以才智着称的杨阜为刺史府长史。
以为张既的属官,辅助其参谋军事。
防范南面武都郡方面的敌军来袭。
随着召见过后。
长史杨阜也能够大概有所猜测,或许是边境又生出了事端,遂也是迅速放下手头军务,前往刺史府。
府间。
“阜参见使君!”
“使君匆忙召见于阜,是否是边境方面的敌军又有所动作了乎?”
待一番礼仪分主次坐定过后,杨阜亦是快速间的拱手相问着。
“义山果真是算无遗策呀!”
“确是如此也!”
此话一出,张既满脸都流露着浓浓的振奋之色,飞快地予以回应着。
他瞧着杨阜的算计,也是感到一阵安心。
此人之谋,颇有被誉为“毒士”贾诩之相。
要说他们凉州士人,现如今最为敬佩的人物是谁?
那自然不是什么造反派韩遂啥的。
就是威名远扬的贾文和。
为啥?
那自然是因为混迹乱世数十载,所跟随数主,献策无数无不奏效,归了曹操以后亦是成为了座上宾,首屈一指的谋臣。
就单凭这些,足以令他们这些凉州人感到敬重及膜拜了!
与杨阜处了已有一段时日。
张既现在又发现他的智略方面,自然是心生大喜之色。
连带着语气间都不由郑重了数分。
徐徐将费曜所传回的前线军报如实托出。
待一番言语落罢。
杨阜一时间面上浮现低层之色,沉默了半息功夫,宛若古井无波的雕塑般居于原地,似是在深思着什么。
良久之后。
他方才沉声说道:“使君,敌骑现似有出临洮之意,此举恐怕乃是敌军的幌子。”
“依阜之见,敌军各部主力的动向恐并非于此呢!”
此言方落,张既一时也并未醒转过来,遂眼神予以看向其身间,缓缓问询着:“此是为何?”
“临洮乃是攻重镇襄武之关键所在。”
“从羌道进军,若不破临洮,则陇西之安矣!”
一语接着一语的说着,他神情上的面部表情也在徐徐的变化着。
闻言,杨阜面色上才透着一丝丝的笑容,笑着回应着:“使君,千万不要被敌军的障眼法所迷惑了。”
“据费将军的军报所述,目前武都集结兵士动静最为莫大的就是驻军羌道的敌军。”
“即便郡治下辩城方面也有所动向,那也大概率只是为了掩护羌道那面行事罢了!”
一言落定。
他话语间也似乎是意犹未尽,沉吟了小半响,随即又缓缓说道:“武都郡的兵力分布,也不足以支撑敌军行略地的大规模作战计划。”
“我军只需注意汉中方面,只要敌军不大举出击,那就万事无碍!”
“而现在羌道方向的敌军集结动静最为彻底,据阜有所了解到,驻军于此的主将乃是那曾于长坂坡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子嗣赵统。”
“据闻此子今岁方才举行了及冠礼。”
“距领军独当一面以来,至今已有两载有余。”
“此子初次领军深入不毛之地,就施展攻心之策七擒七纵于南中各蛮人部落威信极高的南蛮王孟获。”
“迫使其彻底归心,因此降服了南中各大小部落。”
“后又沿南中地区翻山越岭秘密抵足荆南诸郡,与吴军数次交锋,即便是吴将吕蒙也未曾在其手底下讨得数分便宜。”
“击退吴军之进攻后,又领军平定了汉东三郡,也击退了曹仁将军麾下骁将牛金欲染指上庸等地的野心。”
一席话洋洋洒洒的吐落。
言语之间几乎是没有丝毫的停歇。
显然是杨阜对于赵统的履历有着极其深刻的了解。
他方才能如此斩钉截铁地说着。
听闻着赵统的些许事迹过后。
张既似乎也不由呆愣了一下,遂深吸了口气,说道:“统军不过两载的军旅生涯,战绩就如此辉煌无比?”
“使君,确是如此!”
“所以此子虽年纪尚幼,但锋芒毕露,绝非等闲之辈!”
杨阜一时也不由是予以附和道。
“那照这么看来,恐怕我们军中的青年翘楚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也唯有丞相之次子彰了。”
张既思虑一番后,不由是由衷地说道。
“或许是这样了!”
杨阜稍是应附一句,随即又接话道:“从此子的军旅而察,他侵略性十足,去岁冬季费将军携部欲趁其立足不稳之际击之!”
“想来他也是怀着一口恶气,就等开春反击回来。”
“阜可断定,此番郡治下辩的敌军只是佯攻,无须太过担忧!”
“反而是此子率部进取陇西方面,需要十分注意,以免成突破口。”
一番番的分析之下。
杨阜话语间也是越发的肯定下来。
张既闻讯,自是愈发觉得说得极其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