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房陵太守蒯祺听取其妻诸葛月之建议献城归顺以后。
作为与上庸,西城齐名的重镇房陵郡,也正式受刘军所收复。
首府房县收入囊中。
即便目前的赵统对于政务之事尚且还并非那么的娴熟。
但在参军马谡的献策下,以及太守蒯祺的协助下。
赵统首要之事就是安排官吏于城间各街道上张贴告示,以安人心。
也由于刘备军一向军纪严明。
赵统统军以来,也严厉打击军中士卒抢掠民众一事。
故而,此时城池收复也并未有擅自劫掠等类似的事件发生。
周边士民也渐渐安心下来。
由于东三郡地处深山之中。
除却官员,豪族们与外界保持着联系以外。
大多数民众都并不了解大势。
更别说仁义着于四海的刘备了。
“什么刘备,曹操,孙权?”
“这天下难道不是大汉王朝吗?”
“这些人是什么鬼?”
大多数士民的认知也基本停在了这一层次上面。
了解到当地的风土人情以后。
赵统也知晓,想要快速让东三郡彻底归心,安定下来,还真不是短短时日就能够所办到的。
暂时稳定百姓们的情绪过后。
蒯祺此刻也自告奋勇的修书一封差人送往走马岭,向表弟蒯鹏说以利害关系,劝其归顺。
只不过。
当消息传至走马岭后。
蒯鹏收到信笺看罢,便径直用烛火烧毁,隐瞒消息,继续携部抵御荆州军的攻势。
即便他知晓自家表兄已经归顺。
首府房县已然面临失守。
他却依然没有丝毫归顺刘备的地步。
继续坚执的携部抵抗荆州军,以等待曹军的来援。
当赵统听闻此事。
顿时间面上浮现出无比严肃的神情。
立即就开始调兵遣将。
命马忠立即携一部杀去,配合孟达拿下走马岭。
大半载的独当一面,已经磨炼起了赵统的心性。
他知晓,战机稍纵即逝,自己已经给了蒯祺劝降蒯鹏的机会,可对方却并不领情!
那自己也没有在手下留情的必要了。
马忠率部离去。
蒯祺听闻此事,也迅速赶来恳求着:“赵将军,小鹏或许是太过于年轻气盛了,想建立一番工业,可能才执意负隅顽抗。”
“不知待走马岭破,能否饶其一命?”
眼瞧着其面上透着丝丝的悲悸情绪,眼神里也隐隐是流露着泪珠。
赵统一思索,自己接下来似乎也还需要有求于蒯祺的相助。
稍作沉思,便郑重应了下来。
“若走马岭破,他还相安无事的话,本将做主不会伤害于他。”
一语而落。
赵统给蒯祺做了一记承诺。
但这也只是口头承诺罢了!
现在走马岭即将遭受着两军的夹击。
道口一破。
就以蒯鹏那一介万金之躯,能否于乱军间保全性命,尚且犹未可知呢!
“蒯太守,听闻上庸名为朝廷所管辖,实则是申氏在控制当地民政?”
“不知是否当真?”
待二人达成共识。
赵统也是迅速将话语转到了其余两郡上面。
现房陵郡已经收复。
进军上庸、西城的通道已经打开。
待稳定好房陵郡内过后。
他也将进取其余二郡了。
正好蒯祺来了,就先行了解一些情况。
“不瞒将军,上庸自从黄巾起义爆发以后,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每次由朝廷亲派往的官员都尚且还在赴任的途中就离奇失踪了,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官员再敢前来赴任。”
“而那时节,朝廷混乱,先后外戚、宦官争权夺利,无暇顾及地方政务,后又有董卓乱政。”
“以上庸申氏为首的豪族在这期间便开始垄断田产,大肆收拢佃户,发展家族势力。”
“后面朝廷也只能象征性的任命申耽为郡守,也算是朝廷默认了申氏在上庸的割据。”
话落至此,蒯祺想了想,不由说道:“时至今日,申氏恐怕武装不下于五千余众,若是再联合周边的豪族。”
“所能集结起来的武装,恐不会低于万余众。”
“若是将军决议武力扫平三郡的话,那定要小心谨慎,以防反扑!”
这一番番的话语落下。
饶是赵统,面色间也不由微动。
他或许早有所料,申氏在上庸的势力不会太弱。
但听闻蒯祺这么一分析。
他还的确有些许吃惊。
没有想到竟然当真有这么强的势力。
“看来申氏在上庸作威作福,逍遥已久了呀?”
赵统冷冷说道。
而从旁的蒯祺见状,面目一时有些严肃,他似是从其目光中看到了那一丝丝的杀意。
蒯祺想的不错。
他眼里的确有了杀气。
他没有想到,申氏在东三郡的势力是如此的复杂。
“怪不得原史上刘备军攻下了东三郡,却在孟达引来了曹军的大军以后,面对着申氏家族的复叛,刘封竟然是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看来申氏果真是一记定时炸弹,得寻机拔除此威胁才是!”
赵统如是在心下暗暗思索着。
而他已经差人前往上庸,西城威逼利诱的劝降。
现在赵统就静静等待着两方间的反应即可!
约莫过去两三日以后。
外界已是有了新的消息。
首先是地势险峻的走马岭被攻破。
自马忠率部绕后攻袭。
蒯鹏即便聪慧过人,可他并未有多少实际的统兵之能。
又焉能抵挡两位骁将的前后夹击?
坚守不过半日有余!
走马岭就失守了。
而他也由于武艺低微,受乱军间被乱兵所杀。
听闻此事。
太守蒯祺悲痛不已,遂立即请命前往走马岭收尸埋葬。
此事赵统自然也不会横加干涉。
便欣然同意了。
而与此同时。
上庸、西城也传回了好消息。
上庸郡守申耽言,他已联合等地诸族愿意举城而归,归附至左将军麾下。
此消息一经传来。
赵统却是忽然有些许失望之色。
他还期望这些豪族都一齐反抗呢。
不这样,他哪能有借口趁机对这群暗中积蓄实力,以心怀不轨的墙头草实行抄家灭族呢?
瞧着其面色上隐隐所流露的闷闷不乐。
参军马谡也是十分的察言观色。
遂不由面露着浓浓笑容,沉声说道:“将军,您可是在为上庸二地不战而降所烦闷乎?”
“哦,幼常是如何所知?”
一言落罢。
赵统顿时间来了精神,连忙相问着。
“启禀将军,关于申氏等各大族趁机在上庸等地暗中积蓄实力一事,谡早年还在襄阳时就已有所耳闻!”
“凭借申氏实力,他足以据上庸而割据一方。”
“即便他现在主动归附,我军却依然不可掉以轻心。”
“就凭申氏家族在上庸的根基。”
“我军执政,若是不与之交好,各地的政务也将会彻底的开展不起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申氏才会联合各家族向我军归附,以避免两军交锋,自损实力尔!”
“反正,申耽心里也清楚得很,无论谁掌控上庸,都还需要依靠于他!”
这一记记的高见自然也是迅速脱口落下。
“幼常高见!”
“此事正是本将所忧虑之事。”
既然双方都已经交谈到这地步。
赵统此时也不藏着腋着,直言道:“据战报所示,现汉中方面已经爆发了大战。”
“我军平定三郡过后,也势必将迅速沿汉水往西逆流而上。”
“可如若申氏等各豪族不解决的话,此终究是一记隐患。”
“这也是目前我所忧虑之事。”
“却不知幼常可有何妙策助本将削弱各豪族间的实力也?”
话语落至最后。
他也诚心向马谡请教道。
此番话落下,马谡也不由闭目沉思起来。
他开始静静的思索着。
究竟该如何献策破敌。
思索了良久。
马谡才顿时面露着极其自信的目光。
赵统见状,亦是神色一震。
知晓定然是马谡有了良策!
“将军,我军这样这样……”
“只要能够进入到上庸郡城附近,那各豪族就再无一丝的威胁,将任由我军拿捏。”
“这可行吗?”
闻言,赵统却有些担忧的相问着。
“将军放心!”
“此计划就你我二人所知,极其保密。”
“只要消息不泄露,就绝无差池。”
马谡跟随着赵统历经了大小数十余战。
此时面上神情也显露出了无比果决的一面。
“况且,从房陵进军上庸、西城的也基本都是山路,若是我军拒绝了归附,那想要进军强攻的难度可就高了不少。”
“何不如,借此机会将计就计呢?”
在马谡的一席席言语下。
赵统也果断确定了此策。
待走马岭攻破。
孟达与马忠合兵进入首府房县过后。
赵统随即与孟达协商过后。
由孟达屯驻房陵郡,以保障从荆州方面的后勤粮道。
太守蒯祺则从旁协助。
等待着成都方面的指令。
这日。
赵统集结麾下各部,万余之众的兵力沿上庸行进着。
并且为了展示己方的诚意。
还特意再度差人提前赶往上庸,以告知己方大军奔来的详细消息。
待大军启程后。
此刻的上庸首府。
郡城间。
各大家族的族长都不由尽数齐聚一堂。
而郡守申耽则居于主位之前。
每人跪坐的前方案桌之上都摆着一杯杯的热茶,冒着浓浓白雾。
良久。
方才有一张氏族长先行拱手,不解的说着:“申家主,听闻关于那刘备军所差遣的兵力已经攻克了蒯祺所镇守的房陵地界。”
“而申太守面对着刘备一方的劝降,却是直接应诺了下来。”
“却不知申家主为何如此决定?”
一语而落。
大多数家主面上尽数是持反对态度。
“就是。”
“我们各家族齐心协力,割据上庸一地。”
“即便各方遣军来争,又能如何?”
“只要我等扼守险要,足以保全上庸。”
“何必归附他人?”
“将我等的权益拱手相让乎?”
一位位家主都群起反驳着。
情绪骇人。
显然,他们对于申耽的决定都很不满意。
居于主位上,申耽静静端起一杯热茶细细品尝了一口。
许久之后。
他方才环顾四周,遂笑着道:“诸位,耽响应刘备军的号召予以归附,自是深思熟虑之事。”
“我等为何不举城归顺以保全实力。”
“而要选择之以死相拼呢?”
“如此,即便我等最终守住了上庸,可损失惨重,实力大为受损,又能得到什么呢?”
这一席话音落罢。
诸家主纷纷听却。
紧随着,有一部分群起激昂的家主已经缓缓陷入到沉思间,没有在继续相争。
细细一想,似乎申耽的做法才是万全之策呢?
可有一部分家主还是不甚理解。
继续辩驳着:
“可是,归附了刘备旗下,那日后上庸又岂会还是由我等所主导呢?”
“李家主何出所言呢?”
“即便归附,就凭我等在上庸的势力,你等以为,刘备不借助我等的力量,他能否在上庸立足乎?”
话音刚落。
稍作沉思,他随即又道:“换言之,没有我们的支持,那不管其余何方势力,都无法于此立足。”
“都需要借助我等的力量掌控上庸诸地。”
“既如此,不用血拼就能有诸多收获,又何至于需要反抗刘备军的攻势呢?”
这一记记的话语落罢。
此刻,诸家主的情绪都不在那么激烈。
而是静静的沉思着。
眼瞧于此。
申耽也冷静的分析着:“诸位,你等试想想,刘备军为何会忽然进取上庸呢?”
“此是为何?”
“自然是因为汉中方面的曹、刘大战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
“由于主战场方面面临着极大的压力。”
“故而,刘备一方才会欲派兵从上庸诸地征讨,以打通从汉水逆流而上西进的通道,从侧翼袭击曹军,援助汉中。”
“所以,这就注定了即便刘备军据有此地,也并未有太多的时间经营此地,那他们也只能依靠我等治理这方圆的土地。”
“那么绕来绕去,这诸地不还是我等说了算嘛?”
话既然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
诸家主也并非愚人。
哪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哦,申家主之意只是名义上归顺刘备,实际上这上庸诸地还是由我们所牢牢掌控啊!”
“哈哈……”
一时间,诸家主也各自大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