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晴堂的船队沿着长江,一路向东,很快,便将抵达淮南东路,通州。
再往后,便是入海口了。
祝雨竹知道,到达通州之后,她便要离开了。
这几日,她思绪繁多。在缥缈仙宫,她感到了一种别样的温馨感。同样是女子门派,梦湖小筑,就显得拘束严森了许多。
同样是女子,她在缥缈仙宫的弟子身上,看到了一种有别于旁的女子的自信。
她望着越来越近的通州码头,心头莫名的升起一股怅然。
“就要分别了,有什么想与我说的吗?”
宋牧的声音突然从她的身后响起,祝雨竹惊了一下。有些幽怨的白了他一眼。
“宋大哥,你可吓死我了!你走路怎得没声音?”
宋牧好笑道:“是你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怎得怪起我来了?”
祝雨竹叹了口气,说道:
“宋大哥,其实,我很佩服你。这几日待在牧晴堂,我可以看出,缥缈仙宫上下,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你。似乎,你已经成为了她们心中唯一的信仰。”
宋牧摇着纸扇,笑道:“是吗?没办法,全派上下就我一个男子,她们不喜欢我,还能喜欢谁?”
祝雨竹莞尔,她望着滚滚的江水,希冀的眼神突然看向宋牧,声音软濡道:
“宋大哥,你可有别离的曲子?”
宋牧合上纸扇,眼里闪过一丝离别的忧伤:
“那,我便与你奏一首《阳关三叠》吧!”
说罢,宋牧取来古琴,悠扬的琴声,便伴随着滔滔江水,共奏着一曲离别。
“你说,祝姑娘会不会喜欢上公子?”花暖暖凑到月千影的耳边,低声说道。
月千影撇着嘴,双臂抱胸,嘀咕道:
“那还用说吗?公子这曲子一弹,还不得把她的魂勾没了?”
花暖暖屁股拱了她一下,眼睛弯成月牙,笑道:
“我怎闻到一股酸溜溜的醋味儿呢?”
“我就吃醋了,要你管!哼!”月千影撇了撇嘴,用屁股顶了回去。
花暖暖面露讶色,奇道:“咦,你的屁股什么时候那么弹了?”
月千影:“……”
一曲奏罢,祝雨竹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她看着宋牧,柔声道:
“此番能够遇见宋大哥,实乃雨竹之幸。宋大哥定要多加保重,万事小心。往后,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山高路远,有缘自会相逢。也没有旁的东西送给你,这支玉箫,便赠与你吧!期待有朝一日,能闻见玉人吹箫,琴箫和鸣。”宋牧笑道。
祝雨竹握着那支玉箫,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莫名的红了一下。她颔了颔首:
“雨竹定会勤加练习,期待与公子,琴箫合奏的那一天。”
宋牧玩味的眼神看着她,笑了笑:“好,雨竹有心了!”
而就在此刻。正当牧晴堂的船队即将抵达通州码头之时,一排大大小小船只组成的船队,突然出现在长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风眠晚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公子,前面莫名的出现了一只船队,拦了我们的去路。”
宋牧剑眉蓦地一竖,面露寒色,他走向船头,远远望向那横在长江的一排船只。眼神阴鸷,比厉鬼还可怕。
“真当我宋牧好欺负不成?”宋牧冷道。
不用想也知道,那一排船只,定是无名岛搞的鬼。但远远望去,似乎还夹杂着朝廷的舰队。
“公子,我们怎么办?”风眠晚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轰他娘的!老子就不信了,他们能抵挡的住坚船利炮?”宋牧冷寒道。
风眠晚好看的柳叶眉皱了皱,能让公子说出此等粗言秽语,公子定是愤怒到了极点。
“我马上吩咐弟子,准备火炮!”
风眠晚退了下去。很快,一艘艘庞大的货船,四周的船壁,出现了一道道黑漆漆的洞口。
原来,那商船的外表之下,竟是一艘艘战船。
“大胆贼子,还不速速停船。”
宋牧站在船头,高声喊道:
“去你大爷!你他娘的有种就停在那别动,看我不轰死你他娘的!”
祝雨竹闻言,她心中宋牧那谦谦君子的形象,顿时毁了大半。
“宋大哥,怎得也会说如此粗鄙之语?”
花暖暖咧嘴一笑,拉着她手说道:
“公子这叫真性情!凡事憋着掖着,那多难受啊?而且,评判一个人粗不粗鄙,岂是看言语?”
祝雨竹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好看的眸子再看向宋牧之时,竟是心生几丝敬佩之情。
“宋大哥果真是性情中人。换做旁人,怕是不敢同官兵如此。”
很快,对面又传来喊话的声音。
“大胆,莫要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
“格老子的!罗里吧嗦,晚晚,给我轰他娘的!使劲轰!”宋牧吩咐道。
“是!全体都有,听我号令,炮弹装膛,准备,点火!”
风眠晚站在高高的桅杆之上,手上拿着两支小旗,不紧不慢的指挥着。
轰,轰,轰。
炮弹出膛,声如滚雷,耀眼的火光,顿时在对面的舰船之上,绽放开来。
“给我继续轰!我就不信了,轰不死你们!”宋牧冷冷道。
风眠晚抬了抬小手,手上的旗帜再一次的落下。
又是一轮炮弹出膛。
“奶奶的,这是什么神兵利器?威力怎如此惊人?”
对面船上的官兵将领,无不抱头鼠窜。重重的火炮轰在舰船上,顿时木屑横飞,火光四溅。所谓的战船,如同纸糊。
南兆国的舰队,虽配备了火炮,但尚是最原始的石炮。无论是威力还是射程,远不是牧晴堂的重型火炮可以比拟的。
很快,对面的船队,变成了一片连结的火海。哀嚎声,落水声,声声不绝。
祝雨竹美眸瞪大,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场景。这玩意儿,大宗师怕是也抵不住吧!
慕璃闻声,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她的美眸同样闪动着惊讶的光芒。
难怪宋牧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挑衅无名岛,即便像现在这般举派逃离江南,怕是也无人能伤他分毫。
真是个奇男子!也不知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公子,对面好像要投降?”风眠晚说道。
“早干嘛去了,不接受,直接开船冲过去。他奶奶的,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真以为我宋牧好欺负。”
风眠晚点了点头,小旗子高举:“准备,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