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x.
北海望·被冰之子占领的冰岩哨所。
欧德思的房间内。
正忙着观察作战地图而焦头烂额,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军团长的思路。
这个时间段……难道是维科尔回来了?一直为让他孤身烧毁投石车的计划而心神不宁,正担心任务能否成功的欧德思立刻放下地图,大声叫道:“进来!”
果然如他期望的一般,那名一身白的雪鸦出现在了门口。在微鞠躬以示行礼后,雪鸦摘下兜帽,关上了身后的房门:“大人,任务已经完成。两座投石车都已被烧毁。”
干的太棒了!心里一阵强烈的喜悦,欧德思立刻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两座哨所可以不被攻陷,甚至可能不会受到敌人的袭击。更别提,还有开战之后可能出现的腐化者军队。如此一来,冰之子会少很多伤亡。
接下来只要期望那些霜之子不会傻到直接进攻了……直觉告诉他不会,这使得欧德思近乎完全放下心来:只要加派哨兵使巡逻路线更加密集并加设岗哨,就可以避免前些天发生过的夜袭。
“干得漂亮,士兵——不,雪鸦!”被这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所动摇,无比兴奋的欧德思险些忘记给出回复:“你居然凭一己之力做到了这种大事……真不愧是城主亲命的雪鸦。如果知道你实力如此惊人,我早就该举荐你去当自由哨兵。”
“您……您太过奖了,大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维科尔笑的略显腼腆:“就是猎人的两下子潜入功夫而已。”
“少跟老子谦虚。你这两下子一般人可办不到。我从来懒得说套话,你应该明白。”赞许的看着那曾经的部下,欧德思为他感到一阵自豪:“当英雄的感觉如何?你可救了许多人的性命。”
“嗯……挺有成就感。”似乎跟原本的上司说话还是有些紧张,维科尔将手插入兜中,摸索着什么:“大人,既然已经汇报完了,我就先行告退好了。”
“慢着,维科尔。”注意到他的真实想法,欧德思不禁有些想笑。清了清嗓子,他故作严肃的喝到:“就那么急着回北海望的新家,都不想陪我再聊一会儿?!当上雪鸦了,就看不起你原来的军团长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慌忙摇摇头,维科尔立刻关上了已经拉开的屋门,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就是……额……”
“行了,少在我面前装蒜。”咳嗽了一声,欧德思递过了一盒火柴:“你哥维德尔没调到被北海望前就是在仓库旁放哨的,我打开窗户就正对他的岗位。这家伙就烟瘾大得很,老和你躲到院角抽烟斗——老实说,是不是烟瘾犯了?”
“啊?”愣了好几秒,维科尔才一脸惊愕的接过火柴。表情有些不好意思,雪鸦迟疑的回答道:“确实是……长官,我还一直以为你没发现我们抽烟斗。”
“你当我瞎啊,一直发现不了?”大笑几声,欧德思的表情柔缓起来:“花几分钟抽个烟斗而已,又不算太碍事
。我干吗要管你们?”
“这样啊。”从一只纸包里掏出一小撮烟草,维科尔将其捏在手指揉松,轻轻搓成小球放入了斗底。看着他用压棒仔细压平斗里的烟草时,欧德思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么大一支军队,想要让他们直接撤军几乎是不可能了。攻城武器的损失完全不足以造成这种威慑力。
若是在明早敌人都没有进军而是选择对恃,自己该如何处理?既然梅斯领主如此信任我,都交给了我自行裁断的权利;那我这次可不能再像上次一样特立独行,来让他失望了——有可能的话,一定得争取通过外交来使敌人撤军。如此一来,才不会让腐化者钻了空子。
“兵临城下”,敌人能否接受谈判尚且两说。即使接受了,又如何才能圆满完成谈判?难不成,就说“我们一旦开战就会导致被腐化者全歼,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发生希望你们退兵”这种可笑的空话?
无奈的搓了搓手,军团长的沉思越发专注:这样断然不行。若想让谈判按照期望结束,我方必须做出足够的让步。只要好处给的够多,不愁冰岩人不接受——当然,这前提是冰岩城主瑞卡·威尔德那个老头子没有如梅斯的设想一般被操控成傀儡。
烟草燃烧的香味很快便蔓延于空气中。闻着那好不刺鼻的清香,欧德思抽了抽鼻子,惊异的发问:“维科尔,你这烟草从哪儿弄来的?是从埃尼斯医师那儿?”
“啊?没错。”表情有些惊愕,雪鸦扔下火柴,将那冒出屡屡白烟的烟斗托在掌心:“您是怎么知道的?”
“闻出来的。”叹了口气,欧德思近乎贪婪的深吸了一口烟气:“原本我戒烟之前,就一直吸的是埃尼斯的烟草。这味道实在太熟悉了,忘都忘不掉……”
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维科尔慌忙递来烟斗,要欧德思吸几口过过瘾。艰难的抗拒了诱惑,欧德思回绝了雪鸦的提议。然而被这香气搞得实在有些犯瘾,他强迫自己甩开烟斗,尝试另起话题来转移大脑的注意力:“雪鸦,我在想若是他们能够接受谈判,到时候该以何种条件来吸引他们退兵。”
“这个简单啊。”迟疑了一会儿,雪鸦放下烟斗,缓缓说道:“让他们开条件不就好了。之后我们再讨价还价……”
“那么做铁定没戏。如果提出谈判的一方在开始就这么被动,那最终肯定会被对手牵着鼻子走,完全没法掌控谈判的局势。”摇了摇头,欧德思对这回答无比失望:“虽然很不甘心,但为了大局起见,只得把我们占领的哨站还给他们。这些冰岩人肯定也能清楚,与其强行攻打折兵损将,还不如就和平交接,接受撤兵条件。”
“啊?”表情居然有些惊诧,维科尔吐了个烟圈,急切的说道:“我还以为您……不会愿意放弃这哨站。”
“我虽然冲动,但也不至于那么蠢。”叹了口气,欧德思有些心不在焉。在和他聊了许多潜入时的趣事后,不知不觉天色已晚。一直没受到敌人的进军消息,欧德思总算放下心来:看来敌军失去了投石机后,果然就不敢贸然进攻了。
幽怨的亡魂飘散于长廊,已经死去多时的女孩再次复苏,重新起身。
她依旧在抵达走廊尽头的旅途上,不知疲倦的前行。
世界的终结,还有十七年一百九十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