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门外来了人，寄沅抬眼看去，开门的人扫视了一圈，视线定格在了商谨淮的身上：“商先生，请跟我来一趟。”他鞠了躬，说完话就退了出去。
几人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寄沅也就放松了，看来是熟人。
“我去一趟，回来之前，你不要乱走。”商谨淮起身，还是叮嘱了一句。
寄沅点头：“嗯。”她不是三岁小孩儿，哪儿有那么喜欢出去乱蹦哒？等他出了包间，莫忱悝挪了挪屁股，靠近寄沅：“小嫂嫂，你真的不担心三哥吗？”
“为什么叫他三哥？”
其实她真的没有多担心，反而挺好奇他们四个人的关系的。
陆书蔚闻言看过来，却没有回答的意思。莫忱悝好像不是很理解，抬手揉了揉头发，显得有些为难：“实力吧……或者是运气。”
他缩在沙发里，尽量显得自己没什么存在感。
“洹荷热带雨林，定向徒步，谁最先出来，谁就是老大。”他好像一点也不喜欢这段回忆，说话的时候眼睛垂得很低，而陆书蔚的眼眸逐渐冰凉。
洹荷热带雨林。
寄沅对此并不陌生，那个是被组织X标注为危险地带的雨林，大部分人有去无回。她曾经还想要进去考察，最后还是XU把她拦下来了。
“他第三？”
“不，第二。”陆书蔚摇头：“因为要回去救小四，在和我相遇之后他折返了回去。”
莫忱悝埋着头，寄沅猜不到他怎么想的。
记忆好像飘忽了回去，又好像一直都只是一场梦。莫忱悝大概不会忘记，那时候他倒在地上，头顶密不透风的苍天大树遮住阳光，他是有多无助。
他以为自己快死了，直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莫忱悝！醒醒！”
商谨淮背着他一步步往前走，锋利的枝叶划开他的手臂，血腥味萦绕在鼻尖。莫忱悝昏昏沉沉地趴在商谨淮背上，却也知道，再不出去，两个人都会死的。
他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抬着头笑起来：“哎呀，当时我可拖累三哥了，还好他厉害的不行，不然小嫂嫂就见不到我了。”
她沉默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运气也不错，等到他了。”
手机在振动，寄沅在手包里将手机拿出来，这个来电……“不好意思，我可能需要出去接个电话。”她欠身，站起来往外走。
陆书蔚看了一眼寄沅，敲了敲桌子，将意欲说话的莫忱悝逼了回去。
她走出包间，才按了接听键。
“什么事？”
“你知道的。”燕肇寒憋屈。
“就为了这个吗？”寄沅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走廊尽头的几间包间，是没有人的。
“不然呢？”
她想起来阮初的话，觉得可笑：“她说你很怂，还很没有意思。我也这么觉得。”
那边的人皱了眉头，伸出脚狠狠踹了一下桌角：“她说我忍了，你凭什么呀？”
“你自己不清楚吗？”寄沅将落在胸前的头发勾到身后，抬手摸了一下额角：“你把对工作的态度放在她身上，不可以吗？”
“不可以！”燕肇寒觉得寄沅真的有病：“你见谁对工作和对爱人是一个态度？”
“她不算你的爱人。”
寄沅垂眸，其实她已经走到窗边。这里可以看见一楼外面的花园，里面零零散散几个人，她瞟了一圈，没有很特别的。
“那也不会把她和工作相提并论，你没有七情六欲的吗？”
“……有。”一个正常人都会有的。
燕肇寒看了一眼刚刚你自己踢了一脚的桌脚，突然又想踢一脚了：“你对商谨淮，也这么冰冷吗？”
商谨淮吗？
寄沅晃了神，以前她对商谨淮是怎么样的？置之不理、视而不见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大概都有吧。
“我对他不好。”以前自己对他，确实算不上好，这一点寄沅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她有些失落，抬了右手抠窗户边，无处发泄。
燕肇寒大抵是感受到她的情绪，也没那么激动了，缓和了语气：“寄沅，我没有说你的意思。”
“我知道。”他不过是想辩解，他对于阮初，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那边突然沉默下去，寄沅低着头，重生以来她其实都没有想过，到底怎么样对商谨淮才是正确的。
有人说感情不分对错，可她不明白，得不到的付出，有什么意义？
“对不起。”燕肇寒给她道歉。
寄沅摇了摇头，看着花园里有一个男人邀请一个女人去跳舞。那个男人弯着腰，伸出一只手，明明看不到面色，可寄沅感觉这个人应该很开心。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你没有做错。”她叹了口气：“我只是……不理解。”
“你从未，动过心吗？哪怕现在到这个地步？”燕肇寒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每一声都敲击着寄沅，可她说不出所以然。
良久，直到电话那头只剩下一片“嘟——嘟——”声音，寄沅也没有给出答案。
“岁岁。”
商谨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呆了一会儿，没有转身，手指越发用力地抠着窗户边。
“不是说让你不要走动，怎么……”他走到她身边，话说到一半瞧见她安静的样子声音渐小：“不舒服吗？”
“没有。”寄沅苦涩地笑一笑，抿了唇：“还有事情要做吗，我们可以回家吗，我好累。”
“好，回家。”商谨淮应允。
他就走在她身前，宽大的背仿佛挡住了所有灾难。那只手明明好看的不行，却从来没有执起过别的女人的手，甚至也很少牵着寄沅。
她低头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穿过他的手心握住了他的手。
商谨淮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回头看见是她，将她的手裹住：“岁岁，若是不舒服，可以和我说。”
“没有不舒服。”她哪里不舒服，心里不舒服吧。这个人为什么，不敢再图的明显一点呢，再明显一点就好了呀。
傅君临回包间坐下不久，商谨淮就牵着寄沅回来了。小姑娘神色无恙，安安静静地跟着商谨淮，倒让人不得不猜想刚刚发生了什么。
寄沅拿回自己的手包，商谨淮便打算告辞了：“我们先走，你们随意。”
“嗯。注意安全。”傅君临点头，和商谨淮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