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送人的,也是来唱戏的。
做戏要做全套,不能够让人发现一点纰漏。
虽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可少一点纰漏能够让很多环节都闭合。
这是杨小秋在戏里学到的。
这也是何崇楼不用在戏里,就在生活中学到的。
那么唱一出什么戏呢?
自然是《淮河营》了。
故事的内容大概就是,敷衍汉初孝惠帝刘盈死后,他的母亲吕雉临朝称制。
吕雉立侄吕台、吕产、吕禄和吕台的儿子吕通为王,又封诸吕六人为列侯。
吕雉这种“非刘氏而王,非有功而侯”的措施,大大地违反了她的丈夫汉高祖刘邦的遗言,于是刘氏一些宗亲和老臣便设法要刈除诸吕的势力。
当时,刘邦的少子淮南厉王刘长镇淮南,有兵权;蒯彻、栾布和李左车三个顾命旧臣亲去淮南说服刘长起兵除吕扶汉。
刘长的母亲原是故赵王张敖的美人,从刘邦后,被吕雉害死;刘长为吕雉抚养成人,不了解这种情况。
蒯彻等讲明因由,刘长坚持要看到皇家宗卷才肯相信。不想吕雉惧怕泄露事实,早将宗卷焚毁;因此淮南派出盗取宗卷的田子春以无法复命刘长,便向陈平追究,陈平则向守卷官张苍索取。
张苍焦急得想要自杀,幸亏他的儿子张秀玉把真正宗卷交出,说是吕雉烧的乃是张秀玉抄录的伪本,才解救了他的困难。
刘长得到真的宗卷,便联合当时做内应的朱虚侯刘章,兵围长安,屠戮诸吕,胁迫吕雉自焚死,并推举刘恒继位。
这个刘恒就是史书所称的汉孝文帝。
故事大概就是这么个故事。
而陈庄主得知何崇楼来庄里唱这出戏的时候,自然也是非常满意。
说来这出戏,他也会唱,只是没有他们显得专业。
当全庄的人都来听戏的时候,杨小秋也感受到了一种责任。
而《淮河营》也是杨小秋非常喜欢的一出戏,而龚依依自然也藏在人群中,演上了一个角色。
在这群普通的百姓心目中,又有什么男女不可同台的呢!
虽然这个世间还有很多的简陋习俗,可对于杨小秋和龚依依来讲,都不重要了。
他们即将成亲,然后相伴终身。
这出戏,最后也由杨小秋来结尾。
此时间不可闹笑话,胡言乱语怎瞒咱。
在长安是你夸大话,为什么事到如今耍奸猾。
左手拉住了李左车,
右手再把栾布拉。
三人同把那鬼门关上爬,生死二字且由他。
当杨小秋唱完,这出戏也结束。
今天就住在陈家庄了,明天再回去。
主要是何崇楼想要和陈庄主叙旧,而杨小秋也觉得可以不回去。
夜晚时分,杨小秋和龚依依看着月色,说着小话。
无非是一对爱人刚刚在一起,马上在一起,不必在乎世俗的留言,可以抱在一起诉说衷肠了。
龚依依看着自己的爱人也心生欢喜。
其实杨小秋真的长得很好看,男生女相的男子一般都是比较阴柔,可杨小秋没有,他身上没有一点媚俗之态。
那是因为他走的是生行的路。
杨小秋若是走旦角,只怕他的成就将无人可比。
但杨小秋没有走旦角那个意思,可以出演,但是说旦角为主,他便不同意。
不是在意男女之别,是觉得自己想要尝试与挑战不同的东西。
此外,可能也是自己的师父有意让自己走生角,甚至在青年时期着重武生,杨小秋并希望不要辜负自己师父的希望。
杨小秋看着龚依依说道:“你在看什么?”
龚依依掩笑回答道:“你长得好好看,比我都好看。”
杨小秋也笑了出来,其实很多人都说过他长得好看,可杨小秋觉得好看只是一副皮囊,龚依依不应该只看重自己的皮囊,而是自己对她的那一颗真心。
月色下,寂静无声。
杨小秋看着龚依依的樱唇,吻了下去。
随即龚依依将杨小秋推开,脸色通红,还说杨小秋耍流氓。
杨小秋抓住龚依依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自己从未曾耍流氓,因为这是自己妻子,当然,杨小秋也未曾再做逾越之举。
反正马上要成亲了,她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杨小秋将龚依依送回她的房间,然后嘱咐有事儿喊自己。
两人就住在隔壁,如果有事儿,也能够第一时间发觉。
龚依依回到房间,脸色瞬间羞红。
她从未与人亲吻,更不可能大胆到坐到一个男人的腿上。
可今天这一切都做了,最重要的是,他是自己的男人,是自己丈夫,自己和他即将成亲。
可龚依依想到刚才他亲自己,脸色还是一片羞红,因为她未曾想过有这样的画面。
杨小秋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到刚才那一幕,会心一笑。
他和龚依依认识了七年,这七年里她一直欺负着自己。
当然,这是自己让着她的缘故。
可能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所以往后余生都愿意被她欺负。
不过她的变化也非常之多,这也是自己给她带来的。
杨小秋躺在床上,想着未来京城时候的种种,想着自己来了京城后的种种,脸上的表情也非常的令人难解。
有复杂,有心酸,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他明白了先苦后甜是什么意思。
告诉自己这句话的先生早就过世了,但杨小秋一直在寻找这句话的真谛。
人生不就是苦的嘛,哪有什么甜的。
即便进入了何崇楼,成为了何崇楼的徒弟,认识了很多人,杨小秋的内心也不尽然全是甜的。
甜甜苦苦,苦苦甜甜。
直到自己要和三师姐成亲了,那时候杨小秋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会和大师兄一样,会和三师姐生一儿一女,不,要生更多,生三个孩子,自己会努力赚钱养他们。
然后教他们唱戏吗?
杨小秋想着,就像师父对西西说的那样,如果他们愿意唱戏,那么就让他们来唱戏。
如果他们不愿意唱戏,那么就送他们去读书好了。
读书好啊,读书才能够好好认清楚这个世界。
读书好啊,读书才能够想办法去改变这个世界。
天下,终究需要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