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秋从窗外看出去,只见三师姐站在园子里面,披着一身白色带绒的披风,头上带着一只翠绿簪子,双手和脸蛋冻得通红。
他对着楼下的龚依依喊道:“三师姐,你怎么不进屋子去烤火啊!”
龚依依抬头看着杨小秋,兴奋的说道:“小师弟,你快下来,雪垫了好厚,我们可以堆雪人了。”
杨小秋连忙摇头,他讨厌冬天。
不是因为寒冷的缘故,是自己的缘故。
龚依依见杨小秋竟然不肯下来,眉头微微皱起,却也没有勉强。
杨小秋自然看到了三师姐皱着眉头的模样,还是下了楼,找了一把铲子和一个木桶,带到了三师姐的面前。
杨小秋用铲子将木桶填满了雪,然后一桶一桶的堆积在了一起。
他预估堆积雪人的分量足够的时候,便停下了堆雪,开始捏雪人,很快一个肚子圆滚滚的雪团便出现在了院内。
龚依依见状,不满意的说道:“这个看起来也不像是雪人啊!”
杨小秋早有准备,拿出两粒扣子,装在了雪人的头上,眼睛就做成了。
在杨小秋打算做鼻子的时候,龚依依喊了一声等等,她要给雪人做鼻子。
很快,龚依依从厨房找出一根胡萝卜。
将胡萝卜插入雪人的眼睛下面,龚依依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对着杨小秋开口道:“看到没有,这是雪人的鼻子。”
杨小秋心想自己又不瞎!
至于雪人的嘴巴,杨小秋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用盒子里的东西往雪人身上一抹,雪人的嘴也出现了。
龚依依看着杨小秋拿着的盒子,皱着眉头问道:“你这盒子哪来的?”
杨小秋回答道:“你不是要堆雪人嘛,我就从你房间拿了一盒胭脂。”
龚依依听完,立刻暴怒。
从旁边兵器架上直接抽出了长刀,对着杨小秋冷漠的开口道:“师弟,我们好久没有练练了,师姐想和你打一套把式。”
杨小秋吐了一口吐沫,连忙摇头。
虽然自己是男子,可在打斗方面并不是三师姐的对手,三师姐可是纯武旦,那是真会功夫的。
杨小秋不愿意,龚依依又怎么会放过他。
“师弟,接枪!”
杨小秋接过抛过来的长枪,龚依依直接提刀砍了过来。
杨小秋也早非足下阿蒙了,当龚依依提刀砍来的时候,他也能够及时的进行招架。
只是龚依依想到自己花了五两银子这么大笔巨款,买的从西洋过来的胭脂,就被杨小秋这样糟蹋了,自己打他,他还想着躲避,更是生气了。
龚依依挥刀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然后一刀直接将雪人的脑袋给削了,不少雪团还飞了出去,恰好砸在了张维明的身上。
杨小秋看见了二师兄,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二师兄救我!”
张维明讪讪一笑,转身往回走。
“你们继续,继续,当我没有来过。”
见到二师兄这么没有义气的跑走,杨小秋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然后自己就是被三师姐一阵痛打。
三师姐倒是留手了,可杨小秋还是被揍了一顿。
不就是一盒胭脂嘛,至于吗?
龚依依在消了气后,对着杨小秋说道:“以后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能随意去我的房间,更不可以没有我的同意就动我的东西。”
“行行行!”
杨小秋赶紧答应,先答应了再说。
其实他也没有进龚依依的房间,就是在窗口拿的,谁让三师姐的梳妆台,就在窗口。
龚依依目光又锁定在了杨小秋的身上。
“你敷衍我?”
杨小秋有苦难言。
“我没有!”
龚依依呵呵了两声,提刀再次砍了起来。
杨小秋又被揍了一顿以后,连话都不敢说了。
不说话,等于自己不服。
说话,等于自己敷衍。
杨小秋有些时候觉得,当一个男人也太难了。
龚依依又才想起刚刚把雪人给削了,又开始将这个雪人恢复原状。
当然,恢复原状的事情自然是由杨小秋来做的。
用三师姐的话来说,这叫将功补过。
吃早饭的时候,师父并未到场。
师娘说师父不舒服,现在还在屋子里躺着。
大师兄说去看看师父,师娘摇了摇头,没有同意,也没有说师父为什么不舒服。
大家也不知道师娘说师父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还是身体不舒服。
如果是身体不舒服的话,找个大夫开两副药即可。
如果是心里不舒服的话,只怕心病还须心药医。
可惜的是,陈家戏班解散了,这个心病只怕要落了根。
今天京城一大早,很多人都知道了位于东城陈家戏班要解散的消息,陈家戏班的班主陈宝仁还有意出售拥有近八十年历史的风雨楼。
很多人都在叹息,也有很多人在背后非议陈宝仁。
当年陈老板在的时候,风雨楼可是京城最厉害的戏园子。
没有想到后人竟然如此的不争气,将戏班给解散了,还要出售祖宗基业。
可他们好像没有想过,人家为何要解散戏班,为何要出售祖宗基因。
因为对他们来说,原因不重要,想要发泄自己的怨气才是最重要的。
并不是说对陈家的怨气,是对这个朝廷的怨气,是对那群统治者的怨气。
不过他们不敢对这个朝廷发泄不满,更不敢对这群统治者发泄不满。
当这座城里面发生什么大大小小,说了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命安全的事情,他们就可以站出来发表自己的评论了。
至于事情的真相,好像不是那么重要。
他们也不会去刻意的了解,就算了解了也不会去改变。
这就是这座城里的人!
这座城里的人也只是这个国家的一个缩影,还有许许多多的地方发生着相同的事情。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三师姐吃完后,说了一句我吃饱了。
得到师娘的点头后,三师姐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朝着外院走去。
然后是大师兄起身,而师娘在大师兄起身的时候,突然说起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大师兄的婚配。
大师兄年后就是二十八,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大龄男子了。
毕竟清朝男子十六岁就可以结婚,女子十四岁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