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以前,她十八岁,在母校高二四班的走廊,她的右手被一个男生轻轻地碰住,像几瓣雪花飘到指间的感觉。
那个男生说,“嘿,我给你的笔记你看了吗?”
“……笔记……还没来得及看……”她把刚从书店买回来的书挡在胸前,指腹捏得很紧,目光不敢落到他身上。
“没看啊……”男生有点失望,没一会儿展颜,“那你一会回去就看好不好,那可是我通宵为你写的。”
笔记里写的是数学公式和例题详解。
“好的,谢谢你啊,知原,那我先走了……”再不走,她怕自己藏不住脸红。
“哎,别走这么急啊,上课铃还没响呢,我想再多看你一眼,又不会吃了你……”
那时候,他们都还稚嫩,贺知原对她有不少耐心和关心。
她记得她还是小跑着走向教室,他在她身后喊:“碧云,放学去我家吃饭!”
回不去了。
时间最无痕,也最残忍。
此时此刻此人,又走近她,可是,不见那时那刻那人。
“我们,可以碰一下杯吗?”
温碧云不知道他是怎么厚着脸皮说这句话的,新娘还在台上,头纱没有掀开。
从她的角度看上去,新娘似乎流了泪,这个婚礼,真是悲哀吧。
正当温碧云酝酿的拒绝打算脱口而出时,她听见水望川的声音在靠近。
“贺知原,还是我们碰一个杯吧,就当庆祝你成功~再次当上了渣男!”水望川在笑,眸光却像一只豹子。
贺知原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悠悠地说:“好。”
温碧云没猜到这回答,水望川亦是。
水望川忽而一笑,一声清冷:“抱歉,我没心情了。”然后,他碰了一下温碧云的酒杯,“敬你。”
温碧云意会,优雅回敬,“谢谢。”
贺知原咳了一声,“你们随意,我去给其他客人敬酒。”
这一次,水望川和温碧云心有灵犀似的,同回一声好。
贺知原像秋叶落地似的离开了,心头挂着对曹静娴的愧疚,他决定婚礼散场之后就去找她……
温碧云把杯中酒饮尽,注视了水望川一眼,说再见。
转头时被水望川喊住,“如果你是一个人来的,等我一会儿,一起走吧。”
温碧云是有犹豫的,可是话到嘴边成了:“不用。”
“你不能酒驾的,碧云……”水望川下意识想去拽她,手微微抬起时已发觉不妥——他应该把握好作为朋友的分寸!便硬生生将手腕垂了下去。
温碧云背对着他,并没有看到。
“谁说我要酒驾,我找个代驾不行吗……”半道险些出车祸她心情不佳,又来了刚刚那么一出,勾起了以前不少回忆,温碧云说话的语气有点冲。
“代驾?代驾都是男的吧,不安全,别代了,跟我一起走,小刘开车,我放心。”水望川飘似的速度站到她对面。
“你还……一直担心我安全不安全吗……望川,我不懂你……你们男人,我真不懂,既然你想送,那我承你的情——”
温碧云这边还没说完话,秋果果这边出了状况。
两个六七岁的小孩子打闹,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一不小心撞倒了搭了好几层的红酒,动静很大。
秋果果为了拉走小孩子,自己受了伤。
碎片刮到她的脸和胳膊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