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赵嬷嬷的进入打扰了里头的谈话,一时间暖阁里头便安静了下来,皆是转头看过来,见到进门的是赵嬷嬷,周氏绷着的脸才稍稍松了松,挤了抹笑道:“是你啊,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吗?!”
“夫人放心,奴婢已经都打听妥当了。”赵嬷嬷神色不变的福了福,低声回道:“在蕙苑赏花。”
听到蕙苑的名字,不光是周氏,连坐在周氏身边那个胖胖的夫人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什么,蕙苑?!那可是……”
蕙苑是伯府内的一处风景极好的园子。
只不过那里据说是现在安宁伯的祖父为解爱妻的思乡之苦而建。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皆是仿得江南园林的建造,请的还是当时最有名的园林大师亲自设计,据说有一步一景之说。
也因为那园子里的一切太过珍贵,所以就算是伯府内的人,没有伯爷的允许也绝对不可以擅自入内。
这其中,就包括了周氏以及周氏娘家的亲眷。
所以这会儿一听说只是为了招待一个刘氏还在闺阁里交往慎密的朋友就要开蕙苑,这对周氏来说可谓是重重的一记耳光。
“小姑啊,这可真不是我这做嫂子的掰扯什么,而是你这……你说你好歹也是一个伯夫人,可是至今呢,掌家这么久,也没说能开一次蕙苑的!”
周氏的娘家大嫂傅氏撇着嘴角,有些不满的嘀咕道:“这要是传出去,你说,你以后在京城还怎么立足?!一个当婆婆的还不如一个儿媳妇得脸,啧啧!”
听着傅氏又开始嘀嘀咕咕的给周氏上眼药,赵嬷嬷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完全不想吭声。
这么多年了总是如此。
周氏是家中的幼女,本来性格就偏为懦弱一些。那样木讷温吞的性子,也不被周氏的母亲所喜。故而刚刚嫁到伯府的那几年,周氏受的委屈和难受,周家明明也知道,可是却未曾有一个人站出来帮着说什么。
后来眼看着安宁伯府又恢复了先初的荣耀,反倒是周氏一族迅速的没落,周家人便又像附骨之疽一样的贴了上来,各种纠扯不清。
比如现在还在府里躺着的周姨娘,就是眼前傅氏的二女儿。
“还有我那苦命的七娘!她肚子里可是怀着小姑你嫡亲的孙子!竟,竟也眼睁睁的就……”说到这里傅氏又捏着帕子捂着脸哭起来:“七娘在家里也是我捧在手里的宝贝,当初也是小姑你一再保证,我才点头送七娘过府的,也不过是看着她自幼与世子的情分,不然我如何肯委屈她低头做妾?!”
“七娘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向来乖巧柔顺,如今,如今却遭了这么大的罪!小姑,你,你如何忍心啊!”
傅氏哭得肝肠寸断,让坐在她身边的周氏也有些不知所措,憋了半天最终只能勉强抬头来看赵嬷嬷,指望着她能开口来救场。
赵嬷嬷有些无奈,虽然打心眼里她不想和眼前贪婪狡诈的傅氏打交道,可是眼前这种情况之下她也不得不开口。想了想,她索性便绷着脸直言不讳的开口道:“周姨娘的事情,下吩咐的可是伯爷,您要是有不满不高兴,大可以找伯爷论理去,在这里逼着我们夫人,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