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陈牧。”
“年龄?”
“十八。”
审讯室内,刘雯紧盯着眼前面色平静的青年,正记笔录的手停顿些许。
很难相信。
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家伙,刚才在一个犯罪团伙隐藏的栖息地里,手上沾血杀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尽管。
经过调查,被杀之人是一名罪大恶极的凶徒。
试问一个正常人……
能用粗暴的蛮力,扭断一个壮实大汉的脖子吗?
尸检报告虽然还未出结果,但凭借经验,以及那一刻亲眼目睹时的场景,死亡方式恐怕还真就是这种手法所致,八九不离十。
这件案子,四处充斥着光怪陆离。
还有太多没能查明白的点。
“家住哪里?”
“湘市。”
刘雯微微抬头,皱眉道:“你一个市区的,跑到这么偏远的小镇子来干什么?”
陈牧颇为头疼。
这让自己怎么说?
未必直言不讳,说自己其实是修仙者,相隔数百里能感知到危险,特意赶来救人?
真要这么说了。
保不准就得被推荐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到时的麻烦事愈发接踵而至。
砰的一声!
刘雯旁边虎视眈眈的另一名年轻男警,冷不丁拍了一下桌子,冷哼道:“别装蒜,老实交代!”
陈牧瞥了他一眼。
不知为何。
对视上这双平静中夹杂些许冷冽的眼眸,年轻男警到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莫名虚了一头,气势上不由得避让三分。
“呵……”
陈牧忽地笑了一声:“我来游泳,碰巧撞上了,不可以吗。”
刘雯看了他一会,没说话。
随后。
她暂先放下先前的话题,注意力转移到陈牧的后半句话上:“撞上了什么?”
“撞上了这群持枪的犯罪团伙啊,正想对那女人实行犯罪。”
“然后呢?”
“然后他们想杀我灭口。”
“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这些人全都死了,是他们内讧了吗?还是另有隐情,我想知道……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哦,我杀的。”
此言一出,审讯室内气氛冰冷到极点,寂静得诡异。
负责审讯的刘雯二人怔住。
沉寂好半晌。
她才难以置信道:“那十三名犯罪分子,全都是被你一个人杀死的?!”
“对。”陈牧点点头。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若想跑,早就走了,随手一把火就能烧掉现场,不留下任何有关自身的蛛丝马迹。
只是。
如此一来,麻烦就会轮到于知鱼的头上。
他宁可让自己陷入麻烦当中,也不想让小鱼儿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的生活受到太多影响。
“你是怎么做到的?!”
刘雯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方可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团伙!
且各个手中持有枪支,根据目前查出的一些东西,这些凶徒身上或多或少都背负着不少人命,可谓是浑身充满威胁、行走的定时炸弹。
在这种情况下。
他能从对方手中逃脱,都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结果倒好——
一言不合,直接将其全部反杀?!
如此惊世骇俗,一旦外传出去,指不定第二天就会登上新闻报道头条,门口都要被四面八方闻讯而来的记者给堵烂!
陈牧喝了一口水,平静答道:“字面意思,就那样做到的。”
“简直荒谬!”
年轻男警气笑了:“你把我们当傻子不成,凭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刘雯也沉着脸道:“陈先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陈牧不作解释。
他晃了晃手腕,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轻描淡写地随意一扯,坚固的手铐便如同豆腐般断成两半。
“解决他们,很难?”
陈牧将手铐往桌上一扔,这才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重新捧起一次性水杯,不紧不慢地喝起热水。
刘雯瞳孔一缩。
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完全超出了她对常理的认知。
“不许动!”
年轻警官慌忙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半步的同时,下意识伸手往腰间掏枪拔出对准陈牧。
“你到底是什么人?!”
刘雯眼中深深充斥着忌惮。
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在他手中,如同小鸡般随意扼杀,视材质坚硬的手铐如无物,面对枪支的威胁更是神态平静,泛不起哪怕一丝紧张的波澜……
她敢肯定。
眼前这个叫陈牧的青年,绝非常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
陈牧心平气和道:“重要的是,这个犯罪团伙如今被一锅端掉,我也算是见义勇为了,锦旗和奖金什么的就不必了,我只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这话一说出口,负责审讯的二人顿时目瞪口呆。
见义勇为?
离开?
年轻男警险些没能忍住说出粗口:“你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吗,杀人!十多条人命!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想走就走?”
陈牧微微皱眉:“怎么,正当防卫也有过失?”
别人都拿枪指着自己了,而且个个都是背负凶名和恶劣案件潜在逃亡的亡命之徒,自己把他们通通解决,换句话而言,这姑且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陈先生。”
刘雯深呼吸一口气,逼迫自己保持所剩无几的冷静。
她面容严肃,一板一眼客观道:“这起案件,究竟是属于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都要等待流程判定,在结果没出来之前,很抱歉你还不能离开。”
话虽如此。
刘雯内心都替法官的律师们捏了一把汗。
查到现在,此案已是极其复杂,本该是受害者身份的家伙,一口气将整个犯罪团伙都给端掉,那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这起重大案件牵扯到的事情,堪称史无前例也不过分。
“要多久?”
陈牧可没那么多的时间等候。
刘雯道:“不好说,具体得看流程的进展速度如何,陈先生做好耐心等待的准备……”
话音刚落。
审讯室的门口传来一道沉稳雄厚的声音。
“不用等了。”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面色坚毅赋有常人不可比的血性,未穿制服。
他嘴里叼着半根正在燃烧的香烟,胡渣唏嘘,从怀中掏出一份证件:“这起案件即刻起由特殊部门接手,陈先生无罪,随时可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