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罡寒毛卓竖。
人称铁岭拳的他,凶名显赫,自诩一双铁拳就连山石都可崩断。
而于此刻间,惊恐万状。
他看到了什么?
眼前的青年,只道二字,便凭空唤来雷电,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竟还这一缕骇人的雷电凝在了指尖!
这一幕完全违背常人的认知!
什么是降维打击啊?
当他们还在发掘肉身潜力,探讨拳脚功夫,突然有个人脚踏乾坤,上指苍穹,说要雷来,雷便来了!
“这一定是骗人的把戏!”
叶罡死活不愿接受眼前这难以置信的一幕。
惴惴不安下,他一咬舌尖,疼痛使其清醒几分,面目猛地再度狰狞:“你个小杂碎,少在这装腔作势了!真当我会上当害怕不成!今天你必须要死!”
说罢,叶罡重拾凌厉的攻势,一个健步冲杀而来!
“去。”陈牧二指轻轻掠动。
雷电激荡,骤然轰击在叶罡的上方,劈头盖脸!
此等力量,神鬼莫测!
众人栗栗危惧,汗不敢出,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齐齐瞪大眼睛。
这一刻时间好似定格,肝胆俱裂的叶罡浑身一颤,硬生生中止奔杀,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四肢僵硬。
叶罡惊恐的瞳孔散大。
他本以为自身已达内劲巅峰,整个湘市都能横着走,锤死一个新晋大师轻而易举。
不料落得了个以卵击石,当场暴死的下场。
“先……天……”
叶罡难以置信的道出二字,旋即扑通跪倒,再无生息。
强如内劲巅峰,也抵挡不住自然界的雷击。
名震湘市的叶家家主,一代内劲巅峰大师,就这般不明不白地死去。
死在了一个年轻人手中!
整个过程,两人甚至都不曾正式交过手!
“家主!”
叶家几人瞠目结舌,脑袋一片空白。
前后落差大到无法承受的地步,前一秒还在为叶罡成内劲巅峰而贺,一眨眼,就已经化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众多武者哗然,无比震惊。
先天?!
陆川的注意点显然不在这上面,目瞪口呆道:“卧槽,我都不知道那雷是哪来的,抓起就是一把劈死,太他吗猛了,陈大师是活神仙吗!?”
刚才突如其来的雷声一响,他还被吓了一大跳,误以为变天快要下暴雨了。
结果哪知道这压根就是人家的杀人手段……
靠啊!
这还是人吗!
这么一对比,无论是先前宋良和黄凛霆的切磋,还是三位大师间的搏杀,简直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是了。”
葛山孝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此等手段,必然是先天境!”
古武界里,最为出类拔萃,堪称凤毛麟角般存在的顶尖强者,唤作先天境。
他们打破屡屡打破肉身极限,练通周身窍穴,追求对气劲的完美掌控,探索复杂人体的浩瀚,不受世俗的约束,不惧枪支弹药的威胁,手段惊人,犹如陆地神仙。
开山立派,坐镇一方!
这类人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将会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
内劲期便是武者们所拼搏的终极目标,而先天那等遥不可及的境界,则是做梦都不敢去臆想的高度。
“青年先天?这怎么可能!”
“咱们湘市恐怕少说也有个大几百年,没出过先天境的人物了吧?”
“嘶……”无数人倒吸凉气。
这是何等的旷世奇才!
就算打娘胎里开始练武,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就练至武道巅峰吧?!
一时间,数之不尽的炽热目光,聚集陈牧身上。
但凡稍微有点脑子,就能明白一位活着的现存先天境,究竟意味着什么。
别说陈牧还这么年轻。
哪怕他已经七老八十,半只脚踏进棺材,一举一动也能牵动无数势力和家族的局势走向。
“这就是你说的普通人?!”
钟德平嘴角略显抽搐。
他看了看孙女,欲言又止,终究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仰望人群中拥戴的陈牧,钟雨欣神色很是复杂,一颗五味杂陈的内心,开始动摇:“师公真的算错了吗……”
这等天资卓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青年先天境,能会不被年轻武者所崇拜?
回想先前陈牧指间凝雷,犹如神灵的那一幕,难免心驰神往。
“怪物……简直就是个怪物……”刘彦打着哆嗦。
他缩着脑袋,深藏人群后,眼神躲闪,心慌神虚根本不敢与其对视。
“真是没想到啊。”
宋良强压下体内的伤势不适,苦笑上前:“陈大师竟是先天境,可算是瞒得我好苦。”
黄凛霆收起了刀,笑骂:“是你自己老眼昏花,不识高人才对。”
“那你就识了?”宋良瞪眼。
“我早就看出陈大师器宇不凡,言行举止的出尘风范,非常人能比……”
“放屁,你个不要脸的!”
这两位加起来都超过百岁的老头,互相掐架干瞪眼,不时冲陈牧溜须拍马,却没有人会认为有什么不对。
陈牧看向先前叫嚷得最凶的几人。
这一眼过去,叶家来的那几人险些当场尿裤子!
“陈牧……不!陈大师,饶命啊!”
接连扑通好几声,叶家人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就连家主都死在了对方手里,哪还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在先天境面前,就连逃跑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滚吧。”
陈牧厌烦地挥了挥手驱赶,对这些普通人没有丝毫动手的欲望。
杀伐果断,不代表嗜杀成性。
叶家人如获大赦,急匆匆逃遁,离去时还没忘带走叶罡的尸体。
陈牧也没阻拦。
叶罡在他眼中,压根就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敌人,还犯不着连尸体都要留下来羞辱。
不得不说,古武界还挺讲究道德。
祸不及家人这五个字,饶是秉性狠厉的叶罡也默认遵守规矩,没有费尽心思去从陈牧身边人下手。
“这世道倒是安宁……”陈牧内心感慨。
修真界可不管什么道不道德。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能利用的一切都利用上,稍有动怒便灭人满门。
许多修士,踏入仙途后再难回首凡尘,对情感的看重程度十分淡薄,故而没有什么软肋,落下把柄。
那不是残忍无情。
那是生存。
陆家几人迎面而来,神态故作放松,与陈牧自然地打起了招呼。
“陈大师,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
“早就到了,不过之前有点事。”
“您和叶家……”
“一点恩怨矛盾罢了,不值一提。”
“这样啊……”
余光所见,无数武者和大势力们无不是在郑重打量着自己这边,轻声讨论着陆家什么来头,陆雪慧眉眼间的笑意难止。
做过成功的大生意有许多。
唯独竭尽心思结识陈牧这件事,是她最为自傲的一笔投资!
葛山孝些许迟疑。
他沉吟片刻后,忍不住道:“如今叶罡已死,叶家再无武者,陈大师为何不干脆直接把叶家剩下的党羽一并收拾掉,让他们彻底在湘市除名?”
陈牧摇了摇头:“我没那么无聊。”
“嗯?”葛山孝不解。
陈牧侧头瞥了一眼身前不远处。
一条粗细均匀的黑线正徐徐挪动,觅食地面的茶水糕点残羹。
“谁平时会刻意去踩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