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一个字。
“杀了他!”
三个字,不管是一个字还是三个字,如果仅仅是用喊的话,那注定是简单到无力的,此刻的韩先只是怒目睁圆,心中燥吼而已。
为何还不动手?
是因为韩先在等。
在等一个理由,此地‘打抱不平’几个字并不成立,自己的眼睛虽然在看见,但是看见的是别人的家事,就连在一旁观望都是一种错,更何况高傲的灵魂觉得,杀这样的人不是脏了自己的手吗。
那是子的怨,那是父的仇。
这怨必须那仇来收。
到底白老头心中怒吼的惩罚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白族长的拳又一次穿进了白老头的胸膛,但是这一次称之为‘父’的白老头终于举起威严的大棒。
虚握的拳头看不出来是有力还是无力,更看不出那怯弱挥出的拳是坚定万分还是犹豫不前。
父的拳注定无力,挥出注定犹豫不决。
但是无力的可笑对韩先来已经说够了,不经意间目光里微微闪过一丝喜色,左手以抬了起来,那父仇虽无力,但确有自己这天道助之。
人当然是聪明的。
韩先更是在为了自己的聪明暗暗窃喜,万物常无形,而道更无常态,得天幸悟出的‘嗡’字真言,又怎会拘泥与一言之间。
“嗡~。”
口中轻吐,左手上道力以在流转,双星游动以汇聚成太极图,可这一次日锋道控所散发出的气劲血意中确掺杂这少许禅意,而在手心日锋太极图的背后居然隐隐浮出一个‘佛’字虚影。
净不孝业障,摧灭无亲痴愚心。
对远处的异动,白族长好像未闻一般,目光只是落在老夫的身上、面上、拳上,虽成怨,但是任何一个人都能从他那鄙夷的冷笑中看出讥讽。
仿佛是在说:‘就你这冢中枯骨居然还有力握起拳头,就这样的拳还敢打我。’
面的表达虽然听不见声,但是这份表达落在人的心中得到的确不是相同的答案。
韩先看见那张鄙夷的面,还净灭白族长的心更甚。
但是白老头看着自己亲儿面上的鄙夷,那颗成灰的心,却没有忘记本能,老头看见的还是讥讽,可他确在为这份讥讽寻找了他自认为合适的理由。
‘年轻人啊,谁没有冲动的时候啊!’
‘年轻人啊,谁没有一身铮铮傲骨啊!’
都会犯错的。
白族长还年轻吗,白族长所犯的还能称之为错吗?
人以到中年,他子都已是弱冠了,还说什么年轻气盛,白族长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被‘魔祭’花了眼的人,更没有一身傲骨,这错早就放大成障了。
好在,白老头心中虽然彷徨这理由,但是这份理由还没有完全将他心中的惩罚之意压下,可那本就虚握无力,本就犹豫不前的拳头以显的更加的摇摇欲坠。
有时,人会是真的傲。
就算那被怨念凝形的白族长本无一身傲骨,但确将自己的骄留了下来,冷笑的眼更加助长了鄙夷的面,那该天诛地灭的双手、腿脚已是停下了对老人的摧残,他只是站着,仿佛在等老父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
随着拳头一分分的靠近白族长的胸膛,而老人的意志就显的越来越单薄。
这短短的距离中仿佛横隔这天河的辽阔,那枯骨拳上更像是潜藏着千斤重担,每前进一分都需要万分的努力。
此刻这拳以到了强弩之末,颤颤巍巍本就是一个老人。
而这个垂垂老矣的人绝对没有能力将自己的拳落在这不孝儿的身上。
但是天下好心人太多,韩先急躁着想帮他将世间的残渣除掉,这一次就连那儿都孝心发现,想帮自己的老父一把。
可任何人都知道,白族长完全是因为骄鬼作祟。
冷笑的目光以发现了老父拳头的窘境,因为它与曾经多次一样,它想落在自己的身上,必须要接受自己的成全才行。
“哎~~。”
韩先口中微微一叹,因为眼睛看见白老儿的拳头在无力的溃退,他都无力了自己又凭什么替他来捍卫父道威严。
可悲还没浮起,眼睛立时就发现喜色,白老儿的拳虽在无力中退却,但是白族长确在骄燥中扑进,他自己在用自己的胸膛撞老父的拳头。
自取灭亡,天助我也啊。
韩先的面是乍惊乍喜,日锋完全化为无声无形潜藏在白族长的背后,只要他的身体一触碰到老父的拳,这一身怨自己就将它们收了。
白族长为何敢?
那是因为曾经不知道多少次,父亲的拳头落在身上都是无力到可伶,就连抓痒都不如,而这一次不过是曾经嘲笑的重演而已。
果然白老头那双看见自己亲儿扑进的眼睛之中立时布满深深的阴霾,他的整具身躯几乎就已经麻木了。
麻木到拳忘记了收。
麻木到拳不知道散。
这当然是天的安排,白族长因为骄所放大的不孝而撞上了父的拳头,他的命运结在这里,但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最好证明。
“噗~~。”
拳头点击胸膛的声音显的好轻微啊,就连白族长无声嘴角噙着的冷笑都可以将它掩盖,而此刻惩罚达成的白老头惊愕与心痛瞬间就击穿整具麻木的身。
都已是这么大的儿郎,身为父怎么能在打他呢!
如何打不得,白族长生虽一至中年,但确连一个孩童都不如。
三岁小儿还会柔声唤上一声:‘爹、娘呢。’
已是无良到此,那么他就该死,灰飞烟灭的结局他配,他不冤。
白族长冷笑的看着老父的拳被自己安排的落在胸膛上,定是在嘲讽‘它如往常一样的无力,’但是这份冷笑确看不见自己的身后。
无声无息的日锋带着‘嗡’字真言在白族长冷笑正浓时,就恰到好处的落在他的身上,这时白老头的惊与悔以到顶峰,这时韩先心中的喜刚到巅值。
“嘶。”
一声微响,让白族长的冷笑鄙夷彻底凝固,让白老头的悔直接掉落了深渊,也唯有韩先的笑绽放如夏日骄阳。
冷笑被凝固的白族长当是发现了这印在胸膛上的拳头与以往有少许不同了,虽然还是感觉到可伶的无力,可其中又好像夹杂着点点诡异。
儿的发现,父当然也看见了。
知子莫若父,白老头以从儿那张骤变的面上发现了惊恐,拳如何还敢在停,连忙收起,惊慌的想将亲儿抱在怀中。
可那骄纵的儿确是不愿意。
面满是怨毒的颜色,眼落在白老头身上宛若几世的仇人一样眼红,此刻的他是无力,如果还有半口气就一定会奋起拳锋相向的。
诡异处在白族长身躯何处?
太明显了。
就在白族长的胸膛上,小小的‘嗡’字真言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此刻的他才是天道的存在显行,当是天降下的惩罚、谴难。
他该死,他当然该死。
真言所散的佛光以越来越炙热,而构筑白族长身躯的怨如何敢在留,纷纷逃离出来,随着他们的散,那该死的人好像在昏沉天谴中找到了曾经丢弃的良善,骄纵也以流逝殆尽。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不过可以肯定是已经迷失到如此的白族长是不可能说出什么善言的,而身本是怨聚又如何能发出太多的声音呢。
万事本无绝对,如心中真的想,就算心死了,冥冥之中执念也会将它达成的。
“爹,疼啊!”
如人不事先知道子的不孝,那么此刻老父怀抱无力回天的亲子,定是一副摧肠断泪的悲天惨像,而那怨聚成型的白老头双眼间已是老泪纵横。
不孝的人还该死吗?
因果循环下,这报应十分不应该赤裸裸的呈现在老人的面前,但是何奈天道无情,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
“哈哈、好、好好。”
看着白族长的幻灭,韩先不禁就兴奋的笑出声,日锋早已就绪,左手控着太极图稍稍一收,那不孝的儿就彻底被真言禁封了。
但是韩先的笑好像显的有些尴尬,因为那白老头正老泪纵横呢,更还有的是日锋所散的‘嗡’字真言好像仅仅是将不孝白族长的怨给封住了,至于其他的确已经全都没入白老头的身体当中。
终于韩先被怨发现了。
终于韩先从白老头那双嗔怨的眼睛中知道了自己的笑太过分了。
此刻那白老头就如同鬼一样盯着韩先,不禁自己的后脊梁骨已是微微发毛,韩先连忙深吸一口气。
“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