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这是长天赋予所有人的权力,就算是在睡梦当中依旧能很好的享受着长天的馈赠,而白日做梦也是想的最好解释。
而此刻韩先双手猛砸玉衡阵壁何尝不是‘想’将着困身的阵法击破。
但是目光疯狂的人不知道自身拳头的无力,也许此刻的韩先还没想到这些呢,又或是还没梦到呢。
那么此刻闭目沉思的管汉宁可又想到了,又或是梦着了?
如果真的想到了,那么他先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大道之息也不会一分分的溃散,管汉宁太想完美了,如果他放弃追求帝道之路,以这大道的凝实程度,可能现在的他已经凝仙境在身了,可一心追求完美的人又如何会让自己在遗憾当中死去。
这是好高骛远吗?
闭目沉思的管汉宁一定不想承认,而这真的能理解为追求完美吗?
管汉宁又如何还敢在有完美的想法,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自己摸索着以为发现了通天大道,欣喜过后,最后确是发现原来自己错过了即将到手的成功。
而错过的人又拿什么来选择,醒悟之时确以发现自己的走的太远,以至于无法回头,而被动又或是主动,只能将这条路走到黑。
可这份孤注一掷的选择确不能帮管汉宁抓住那渐渐消散的大道之息。
而大道每消散一分,管汉宁的眉头就锁紧一分,此刻已然成川,而就连他身后那狰狞峥嵘的龙容都在慢慢模糊逝去。
在如此下去,那么就算管汉宁不想承认,那也得被动接受此生与凝仙无缘。
而阙围的急躁提醒对管汉宁来说半点帮助都没有,因为专心凝道的他太过入神了,无法将这份担忧听在心中。
担忧的人又何止阙围一个啊,那在地上眺望的阙心、楚念面上以满是急切之色,她们看见的不是管汉宁的道散,而是他的身死。
无疑道散的他又拿什么在这个世上活着,就算有‘帝印’相助那也是妄想。
就如同阙心眼中的泪水一样,担忧什么都改变不了。
看着、看着,血泪已是盈眶。
看着、看着、心中已是凝霜。
这一日为什么会是这么难熬,从喜悦的天堂跌进苦恶的地狱,其中滋味阙心知道,而以为自己的泪水流干了,到如今确才发现,原来只要这身血不竭那么泪水就永远不服干涸。
“娘~~。”
阙心口中已是沙哑音不成,但是楚念能听出自己怀中女儿的想法,目光落在阙心的面上,想过坚强,确不能管住自己的泪水掉落。
抱头疼哭吗?
也许可以,但是月国不需要这样的皇帝。
挂纱女面上骤然一惊,而此刻楚念以将阙心放在了地上,自身已将脊梁挺立站起,当真是月国的皇帝陛下。
一张面从威严流出的那一刻起就在无半点哀伤,而一双星目落在管汉宁的身上,更有在阙围身影上流连过。
她想干什么?
参战?
挂纱女面上以满是迟疑之色,而在权衡之下,还是微微踏出一步,来到楚念的身侧,低声说道:“陛下。”
这当是一声提醒。
可一心留恋战局的楚念确是置若罔闻,而她面上的威严确越来越是肃然。
挂纱女眼中已是惊疑,她能感觉出来这威严掺杂的颜色,无疑楚念想与自己的夫君一同战斗,更想为管汉宁的道捍卫。
“陛下,还请以月国为重。”
这一声,楚念一定听见了,目光当中以闪过一丝异色,而面上的威严确在一分分的瓦解,可是口中威严不改:“退下。”
挂纱女眼中骤然一惊,还想在言语,但是目光落在楚念以经威严尽退的面上,心中已将担忧掩藏,而此刻眼中楚念又以跪膝坐在地上。
放弃了吗,月国的帝王屈服命运了吗?
也许在挂纱女的眼中观楚念那柔和的面庞是这样认为的。
可就在楚念盘膝坐在地上之时,那担忧立时化作惊天骇浪几乎要将那遮住容颜的面纱冲破。
分分神异的光彩将楚念面上的柔和衬托的更加出尘,那张面一定无法让人看出是在经历生离死别的容。
这一份出尘,当然是那膝前的‘大圣遗音琴’赋予的。
楚念眼睛以慢慢闭上,而一双秀手轻轻抚弄琴弦,这月国先人口耳相传的圣物,它本就是宗族的守护神。
有它在,历代祖先不曾屈服过脊梁。
而今楚姓以传至自己手中,是要断了吗?
它出现了,这何尝不就代表着先人们的意愿,它当为楚姓而战。
“叮~~”
楚云壁面上骤然一惊,但是凶历叫喊确是无法出口,而唯有目光恶狠狠的指责着楚念,但是在这柔和的琴音中,那面上凶历都在一分分的瓦解。
手指拨动琴弦,美妙的音符从指间的跳动、从琴弦的震颤当中一丝丝、一分分的跃出,悠荡进空气,而空气更携带着美妙的琴音落入那焦躁的人心间。
大圣遗音琴响之时,龙壁台虽然依旧长明在空,但是一分夜的柔和安静确在每一个人心中落下。
“念儿何苦呢?”
阙围已是摇头叹息,但是自己确不能沉醉与这美妙琴音之中,目光落在萧望之的面上,一丝笑容微微浮起。
而这笑容的复杂萧望之一定能懂。
这琴音虽美、虽醉,可他们确不敢停下,手中剑虽然无法惊起一丝声音,但谁人敢怀疑它的冷厉,而阙围的一身通天符文谁人又能怀疑它的威能。
琴虽为他们而弹,但他们确无法静心聆听。
可好在这龙壁台并不只有他们这观众,有的人真正需要它,那在凝道的管汉宁以松开了紧锁的眉头,而那楚云壁也已将满面的凶历收起,更还有那被戾气点燃疯狂的韩先居然也慢慢安静下来。
这音中可是带有无上伟力吗?
为什么会让心燥之人如此沉静。
楚念那拨动琴弦的手上并没有半分道力的痕迹,而她紧闭双眼所弹之曲确是最为平常的《静心曲》,而这一定是为自己而奏,为自己焦躁的心灵而弹。
焦躁的人何止她一个啊。
那沉浸在心乱海洋中的人才是最需要它的。
而音律无界限,这份静以沉入空气之中,抚平了人心的躁动。
此刻管汉宁的世界一定是安静的,那几乎已经溃散殆尽的大道之息以慢慢的止住,而更是这份静的赋予,亦还是自身的努力,那道在几经沉浮之后以凝华的更加无暇,一丝丝完美的帝道之息以从管汉宁身上泛出。
楚云壁那双睁着的眼睛一定将着一切收在眼底了吧。
而这美丽音符并没有将楚云壁的身躯禁锢,但是他确没有将脚步抬起,更没有将道力凝结着冲向管汉宁,而他的面上以无半分桀骜,确有一丝丝迷茫在衍生,眼睛居然还有一分璀璨挂起。
也许在这至亲所弹奏的宁静琴音下,让他记起了那些被抛下掩盖的往事。
而记起往事的又何止他一人啊。
那被困在玉衡阵中的韩先也在这宁静之中找了曾经那张笑脸,而就是这张笑脸拨开了遮住眼帘的一层层戾气面纱。
原来兜兜转转的自己并不是在原点,原来这纷纷扰扰的只是这个世界而已。
现在的自己以不在云山了,在那里有亲人高山为自己支撑起温暖、遮挡住忧愁,而自己可以无忧无虑的活,但是有一日自己突然想起了优秀。
更想起了自己的优秀,心中已是明白,并不是那座山逼走了自己,而正是因为自己认为的优秀所以选择离开了那里。
优秀的自己一定觉得那里是牢笼。
所以自己冲开他了,而现在宁静中的人确发现那里才是优秀最应该、也是最渴望的地方,对着份改变,是因为自己疲惫了吗?
优秀给不了韩先答案。
给韩先的确只是让他明白原来外面的世界也是牢笼的世界,拳头的挣扎只是为了让自己生存的空间更加宽敞一点而已。
在一次次挣扎之中,韩先才发现那一直被自己认为是坚定的信念确是早已模糊,以至于忘掉了那句对云山的承诺。
丝丝笑容在韩先的面上浮起,而此刻不管是在眼中面上,还是在脑海心底那‘妖刀’携带的无边血戾之气以彻底被这份静扫空了。
“呵呵,我是优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