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梦里会继续海岛造船计划，林间没有想到自己出现的地方，会是在长海市区。
因为他晚上没有去逛街，所以要在梦里补上吗？
没有这么夸张吧？他是真的不像出去逛啊！怎么还会梦萦魂绕？
“看到周围的梦雾吗？”林梦痕的说话声响起，才让林间明白这次的梦境与现实没有关系。
“有真正的神魔？”林间奇怪地看了一眼周围。
市区的人口密度比起镇上高太多，导致林间一眼看下去，梦雾像是之前海岛梦境里的鱼群一样，五彩斑斓差点没把眼晃花。
如果出现了真正的神魔，那梦境里的其他事情的确需要放一放，毕竟牛头山幻境神魔只是祖先用来考验他们的。
“没有神魔。”林梦痕坐在楼顶边沿，如果不是在梦中，这么坐早就被人看做是要跳楼了！
“我甚至不知道，这种心思对于人类来说是好还是坏。”他低沉说着，眼睛依然看着外面花花绿绿一大片梦雾。
“什么心思？”林间追问，祖先不至于特意将他拉出来这里就是为了说一句这种不明不白的话吧？他得回去赶造船进度呢！
虽然他在梦中帮不上多少忙，但有个鲛人少女陪着总好过身边是个大男人吧？
“你们的老师说的话，市区的教育问题…除了浮夸成风之外，还有其他的，比如对学生进行人格上的辱骂，以及迫使学生家长送礼，还有开设无良补习班，种种多到你无法想象的事。”林梦痕说出来的话让林间有些吃惊，他可不曾想过还有这样的老师存在。
乡镇学校老师水平的确有些低，比如鹊仙小学的老师，不仅乡音严重，导致林间小时候普通话口音不准，花了几年时间才偏正过来，有些典故还会解释出错，不懂装懂，误人子弟…
好吧，的确也不怎么样，但不会做出这种恶劣的事来。
林间十分记忆深刻的一件事，就是六年级的老师有次感冒发烧，需要老姜泡茶，只随口说了一句，全班同学纷纷举手表示自家老姜够劲，最后老师还只是让其中一人帮她带一块。
就那一块老姜，据那同学所说，老师还按照市价付钱。
这样的老师根本就不会让人怀疑她会开口收礼。
六年级出现成绩飞速提升的人不止林间一个，几乎大半同学都感受到了老师的劳苦用心，自主奋发上进。
当时那位老师成立学习小组，要求小组长照顾全小组同学成绩，打破了班上好学生坏学生之间对立关系。
学习小组不像是桌位分组，每个学习小组就五个人，各种学生掺杂在一起，按照单元考试成绩设立小组长。
林间花了半学期当上小组长之后，就一直没有退位。
因为小组长有跟老师直接沟通的权力！这一点是林间最大的动力，凭着小组长身份，他可以每天最少两次与老师近距离接触！
有这么多好处，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责任，小组成员考试不及格，小组长会一起留下来陪同补课！
这个补课是免费的，更免不了老师语气严厉，毕竟补课对象是差生，说一遍不清楚那是正常，说三遍算是老师有耐心，一旦说了五六遍以上，还挠头不懂，就算佛祖都能气得冒烟，老师说两句严厉的话，算是涵养功夫很到家了。
一同接受批评的还有小组长，因为老师担心骂差生一个人会让差生心里承受不住产生厌学情绪，这是老师在辅导之后对林间说的话。
这一切老师都没有要求过学生回报，当时全班有四十三个学生，老师一个都没有放弃，即使成绩差到每次考试不及格，她都想着一个个拉上来，一遍又一遍的给他们补习。
如果当时的老师要收钱，林间相信大部分家长不会不舍得，毕竟成绩需要提高的不是老师本人，而是他们自己的孩子。
教育不是敛财手段，六年级那位老师给林间做了很好的榜样，并且深深刻印在林间心中。
他因为陪着不及格的学生补课，试过三次摸黑回家！
整整三次啊！回到家里看到老爸老妈还有弟弟一起坐在沙发上舒舒服服看电视其乐融融的样子，那场面对一个幼小的心灵是多么大的打击！
然而老师同样牺牲了放学到天黑这段时间，大概有两个小时以上，三节课时间，每次单元测试之后都会有学生留堂，每次老师都要付出时间补习，回去之后还要批改作业。
从那位老师身上，林间认识了什么叫做为人师表。
他一直都很尊重老师，以至于这种尊重蔓延到整个老师群体。
却没有想到，老师之中还有这种害群之马。
不知道多少个和那位老师一样，为教师群体辛苦铺上光辉，挣来“园丁”美名，最后敌不过害群之马对这一职业的玷污。
在林间所见的老师之中，尚未接触到林梦痕所说的那几种，既然刘老师已经提交了信件，并且辩论赛上，林间等人的确受到针对，就证明那种老师的确有，并且还不少，甚至能影响到辩论赛的公平。
“为什么不知道是好是坏？肯定是坏的啊，还用考虑吗？”林间义愤填膺，为了他受到的教育，为了他曾经遇上的老师，为了老师在他心目中神圣的位置。
“如果把他们看成普通职业呢？没有老师附加在他们身上的光华，只是一个普通人，做着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想要挣更多的钱，这样还能说他们的作为是坏的吗？”
“先祖不会吧？你都活了一千多年，还把老师当做是普通职业？他们可是文化传承的最主要环节啊，细枝末节上有稍微腐烂不要紧，但是主干都烂了，那这棵树肯定难活。”
“所以你们那位刘老师不顾人微言轻，寄出那封信，要在病未起前，剔除掉蛀虫。”林梦痕点着头，看向周围梦雾。
“但是很可惜，那些蛀虫的梦境没有产生虚妄，他们不认为自己有错，相反觉得提出问题的人有问题。”
这么无耻？
“你看，虚妄生出来了，他们对自己犯下的错误习以为常，在面对一位拿出刀子准备剔除腐烂处的医生，伸出了獠牙~”
林梦痕指向上空，在长海市头顶，一大团紫色梦雾弥漫出诡异妖气，让人见之欲呕。
“这团梦雾，大概是有一百多个害群之马共同凝聚，被刘芳一封信纸激发出来。”林梦痕站起身，“对比长海市整体教师数量，这一百多人连百分之一都不到，问题是教师群体居然容许它们存在，并为之辩护，若是这团虚妄诞生神魔，就会影响其他教师心智，让他们跟着走上邪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林间咬牙点头：“明白，绝对不允许它继续存在下去！”
“…”
“还等什么？上啊？”林梦痕等了一会不见林间动作，不由得提醒他。
“什么？我一个人吗？”林间不敢相信老祖宗的话。
“你以为我养你是因为你吃得多啊？”林梦痕理所当然回答，“还不快上？别告诉我区区虚妄你还对付不了？”
“你又没有给我饭吃…”林间嘟囔着，朝着空中飞去。
那团梦雾在半空中，高悬于长海市上空，犹如一轮紫色月光，照向地面。
林间的身影慢慢渗透进月光里面，踩着光搭成的桥，走进月亮中。
“乖乖站好！”刚进入梦雾，林间就被一道严厉的喝骂吓住，整个身躯下意识地绷紧，犹如木头。
“我教你的还不听？你脑袋里装得什么？明不明白什么是笨蛋？我说的就是你啊！笨蛋！你是怎么有脸来上学的？你妈妈生你的时候没生下脑子，都长胆子上了吗？”
眼前的老师喋喋不休骂着不堪入耳的话，林间忍不住想要给他一拳，但是全身却不能动弹一下。
忘记了这是客场作战！
许久没有进入别人梦境，林间差点都把祖先交代的事情忽略了，在客场上，他会根据别人的印象形成幻梦身，在梦境主人意识里他是什么样，梦里就是什么样。
这是上百个老师意识集合产生的虚妄，林间进入其中，自动替换成为了学生的身份。
学生面对老师时候是什么样子，梦中的林间就是什么样子。
“怎么？说你还不服气？看看这试卷，答成什么样子？骂你笨蛋已经够客气了！我造了几辈子孽才搭上你这种学生？”老师越骂越气，当场把试卷丢在地上蹬了几脚，试卷名字栏上，清晰脚印踏在林间名字上面。
“滚！拿走你的试卷，放在我眼前反胃！”那老师骂了几句，将试卷踢一脚甩到林间面前，随后骂骂咧咧走了。
林间捡起试卷，随便看了几眼，这不是他的正常水平。
但如果遇上的是这种只会骂不会教的老师，的确有可能沦落到把试卷做成这样子的地步。
“这位同学，要不要参加补习班？我们这边的补习班价格公道，保证你下次考试成绩突飞猛进。”黑脸骂人老师刚走，又来了一位白脸老师，他的脸上扑着厚厚的粉，脸上挂着瘆人笑容，嘴巴里红红的，像是要把林间吞下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