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智自知理亏,便不欲与她在这方面争执,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娘若真干了这种事,我爹怕是要一刀捅死她了,我看你还是去娘身边守着,等她醒来了再叫人来喊我。”
他说完便欲离去,苏婉儿问道:“喂,你去哪儿?我可告诉你,今儿祖母也在问这嫡子的事,你若再不......再不尽心些,这世子之位怕是要落于旁人家了。”
“你说得到也对,咱们是该有个嫡子了,行了,从今日起,我每晚便歇去你那里,只是白日里你莫要管我。”
杨子智大手一挥,示意苏婉儿不必再多言了。
苏婉儿冷声回道:“那可不成,在我怀上前,你还是乖乖回屋里来滚床铺,不然,我便上祖母那儿告状,她老人家可不像母亲那般子好说话。”
杨子智不耐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叫坠儿那小娘们多煲些补身子的汤水给我吃。”
说完急不可耐的离开亭子,估计是惦记着那几个娇妾。
气得苏婉儿手帕子都快绞烂了。
“大少奶奶,三少奶奶打发人来问你可去老太君那边瞧瞧,说是老太君回屋子后就躺下了,一直哼哼叽叽喊浑身不舒坦,老大夫也给开了药煎下,三少奶奶左右劝不住,这才打发人来请你去。”
坠儿见杨子智走了,这才从一处不招人眼的地方拐了出来回话。
苏婉儿心中原就不快,听了后便皱眉道:“祖母不舒坦是心里有病,这事儿我也无法,再说了三少奶奶不是向得祖母的心吗?连她都无法劝解,我去不过是招人眼罢了,走吧,咱们回屋好生歇歇,闹腾了几个时辰,真是连骨头都发痛了。”
木柔桑很快得了消息,不过是冷笑两声便转身继续去照顾杨老太君,又与她拉拉家长,说些杨子轩小时候的事,到是叫她心里舒坦了不少。
杨老太君说得越多,便越觉得好在王府还有株好苗,又比照杨子智的德性便越是稀罕得紧了。
心里便琢磨着,杨氏家族的重心必是落在杨子轩身上无疑,再加上他如今身份又是嫡子,心中也另有了盘算。
两人被忠亲王妃的事一闹,也无甚胃口,中午不过是随意两碗清粥打发了,到了临近晚饭时分,忠亲王这才急匆匆的披着一身铠钾回来了。
“母亲!您哪儿不舒坦了?”
忠亲王神色疲惫,一身铠钾上沾满了泥灰,胡须也是乱蓬蓬的,显然是在营中忙碌顾不上清理。
杨老太君被木柔桑哄着刚吃下小半块南瓜饼,听到忠亲王急急地进来,见他这副模样很是心疼,问道:“可是边界吃紧?怎地你都几十岁了还要亲自骑马上阵操练?”
含香与生香早就乖巧的为他打来了温水,就在内堂随意洗了把子脸,方才答道:“新皇刚登基,根基尚不稳,再加上藩王们多是不服气,这不是得小心着嘛,那些兵蛋子也是该多操练一把,不然天天在营中赌钱吃酒,骨子里都快生锈了。”
杨老太君心疼地把他招过去,又叫含香重新做了一份吃食过来,就着热气闹闹的面条,忠亲王到是混了个饱,笑道:“兵营里餐餐都是那水煮菜,着实不如家中的饭菜味道好,有些日子不吃到是想念含香的手艺了。”
杨老太君听到了,难得没有训他,大概是体晾他在营中吃尽苦头,只是说道:“浑说,含香伺候我好些年了,一直尽心尽力,我欲为她寻个好婆家,也好了了我这老婆子的牵挂。”
说到这儿,她又望向木柔桑,问道:“含香再过两年便是二十岁了,若非留在我这婆子身边,只怕早就嫁人了,你夫君认识的人多,看看有没有好些的,含香一直在我身边教导长大,便是一旁人家的闺秀也是比不上的。”
杨老太君的话却是有理,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是伺候过老太君的,又是清清白白的人儿,木柔桑想了一下,回道:“这事儿,我回头给子轩说说,必是能寻个可靠、妥贴会过日子的男人。”
含香这人很是聪明,明知道忠亲王对她有意,却硬是不肯松口,杨老太君也暗中劝过她,不过见她宁愿绞了头发做姑子也不愿为妾后,也就只得做罢。
如今木柔桑亲口应下,她便知是老太君为自己寻后路了,一时悄立一侧暗自垂泪,心中很是有种繁花落尽的伤感。
忠亲王如今升了王位,对含香的念想也不如从前了,多的是手下献上来的美人,见杨老太君当着他的面放了话,也就不再提起这事。
“母亲,你急急地打发人唤我回来,可是有何事?”
“哼!”杨老太君顿时慈祥的脸阴得能滴出水了。
木柔桑悄悄示意屋内的丫头、婆子们退下,自已也行了一礼欲跟着一并下去。
杨老太君却开口了:“孙媳,你留下吧,即然大孙媳不乐意来,咱们便作罢,今日这事,便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回头你听了后,再与轩儿交待一下。”
“是,祖母!”
她乖巧地走到杨老太君身后,打定主意立在一显眼的地方当壁柱,唔,其实她也好爱听八卦撒。
杨老太君这才忧略地叹气道:“你那媳妇......大夫说是身子骨掏空了。”
忠亲王先是一怔,随后方才反应过来赤目道:“不知是哪位蒙古大夫瞧的?她不是一直被关在院子里吗?去哪儿找......”
有察觉这话不该当着小辈的面说,忠亲王一时卡在那儿。
杨老太君冷冷一笑,木柔桑又不是不知此事,屋里总共三个人,还藏什么掩什么,答道:“京城里有名的老大夫,他还能说假话不成?”
“母亲你不说,我还真不知这贱妇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可是那屋里都是婆子、丫头们啊。”
忠亲王只觉得脸上火辣,头顶上绿油油一片。
杨老太君阴沉着脸,又不好朝忠亲王发火,听到他怒骂,便道:“那院子里都是她的人,想弄个细皮嫩肉的进来有什么难的?这事儿你得好好查查。”
到底是儿子房内的事,杨老太君不好意思过问太多,便又道:“老大夫说了,她身子掏空了是小,那癔症也是个难治的,说是得先下狼虎之药方才行,我打发人叫你回来,便是想叫你拿个主意,子智还蒙在鼓内,心疼着那不要脸的老东西呢!”
木柔桑偷偷觑两人脸色十分不好看,便悄悄地又往后退几步,隐到了后面的高脚花架后,心中却是一片冰凉,杨老太君话里的意思,怕是要下狠手了,这种丢人现眼,又辱门楣的人,估计她是容不下的。
但杨老太君碍着王府的门面,又必需顾及宫中杨绢儿的,忠亲王妃一时半会儿怕是还翘不了辫子,只是--
木柔桑又觉得十分讽刺,当年忠亲王妃便是如此弄死的刘姨娘,却不想她自己今日要走上刘姨娘的老路了。她这般一走神,又听到忠亲王拍案而起,怒斥道:“这个该死的贱妇,死了便死了,若非绢儿在宫中做娘娘,此事不宜闹大,儿子恨不得现在就提剑去砍了她。”
忠亲王被戴了绿帽子,气得七窍冒青烟,木柔桑眉心微动,从男人的面子上来讲,这是不是说明忠亲王不行啊?咳,貌似她想太多了......
堂里的两位长辈可不知她已经歪楼了,此时,杨老太君正劝慰着忠亲王,忠亲王妃是不用留下了,但也要叫外人道不出事非来,叹道:“这事儿便由我来做吧,索性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日了。”
忠亲王心中一痛,杨老太君为了这个府操心了一辈子,左右他手上沾的人血不少,也不差这么一条半条,连连摆手道:“母亲操劳了一辈子,是该安享晚年,这些事您不劳费心,儿子自会安排人去办。”
“来人!”他冷冽地朝外喊道。
便有长随进来听差,问道:“王爷,可有何吩咐?”
忠亲王吩咐道:“使了人把王妃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捆了关柴房,另外把那些人的家人也圈起来,对外只说王妃丢了一对贵妃镯,不知是被哪个黑心的下人摸了去。”
木柔桑不觉打了个冷颤,她平日为人虽利害了点,但手上从来没有沾过人命,如今亲眼见忠亲王杀伐果决,三语两言间便定了忠亲王妃的生死,心中越发觉得人命如草菅。
杨老太君很是赞成的点头,待那长随下去后,方才说道:“那院子里的一众仆妇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我看也不必留了,若乱棍打死难免要遭人非议,不若将这些人送去北寒苦地的煤窑吧!”
慈不掌兵,忠亲王原意是想杀了这些人,略一沉吟觉得杨老太君言之有理,这里是京城,是忠亲王府,暗处还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揪他的错处呢。
思及此,便道:“便按母亲的意思行事吧!”
杨老太君又问起了杨绢儿几时封后的事,若她封后,杨氏宗族,又能再次繁华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