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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儿再次重复了一遍,又道:“听说莲姨娘帮了四姑娘不少,侯夫人心生感激,便请了莲姨娘去冷秋院小住,咱少奶奶是个和善的,也允了你把自个儿的东西搬过去,至于你的那个小庄子,咱少奶奶也不稀罕,你只要不出院子,便随了你去,左右你住在那处还是要些花销的!”

这意思便是要把黄莲儿赶出缀锦院了。

“不可能,我要见姑母!”黄莲儿一直相信侯夫人对她是极好的。

坠儿才懒得理她,因为黄莲儿经常勾住杨子智,她可是没少受苏婉儿的气!

冷笑道:“怎地,莲姨娘还想闹腾不成?若得我家少奶奶心中不快了,你说她还会乐意叫你把自个儿的东西带去吗?还有,不要指望大少爷了,侯爷吩咐了,往后可不许他进你的院门。”

坠儿故意曲解了忠义侯的话,苏婉儿也知侯爷不可能细问大儿子房里怎么处置个小妾,索性借这机会把她打发走,黄莲儿却是被噎住了,再傻也知大势已去不敢再闹腾,只得带了小丫头连夜收拾了东西。

第二日一大早,苏婉儿便派了好些粗使婆子来帮忙,务必要把黄莲儿落地上的一根头发丝儿都要给她弄过去。

没有黄莲儿的日子,她觉得呼吸不是一般的顺畅,好在那位小小的严姨娘是个懂事的,从来不闹腾,也不花心思勾住杨子智,到是叫苏婉儿瞧她的脸色好了不少。

加上她又有孕在身,更是乖乖地成日里呆在院里不惹事,不招事,若不是她大着个肚子,都快要成隐形人了。

忠义侯府里发生的这些事,外人只隐约感到侯府气氛有些不对,只当是因杨绢儿要嫁了,侯府上下都紧张得不行,而唯独只有一处不同。

“三索子,碰!”木柔桑无事一身松,又窝在杨老太君院子里当起了米虫。

“喂,三孙媳,你出老千,我明明记得你先前甩了这个三索子,怎地又冒出来一张?”

杨老太君伸手抓住她,很是气愤木柔桑暗中偷牌。

木柔桑撅起嘴唇不乐意地说道:“祖母,你才耍赖,我明明是一对三索拆开来打的,我怎地知你会有,手上这个是我后来摸到的。”

“是吗?我明明记得你甩了两张啊!”杨老太君弱弱地回了句。

“那是我上一圈,上一圈打的。”木柔桑毫无压力的反驳回去。

杨老太君扭头问坐于西侧的含香,问道:“真的是她上一圈打的?不是为了诈胡骗我的铜板子?”

含香耐着性子把桌上的那个三索找出来,说道:“老太君,是三少奶奶上一圈打出的牌,您瞧,这桌面上才甩了一张三索出来呢!”

杨老太君狐疑地说道:“是吗,真是我记错了?那你快点出牌,别碰了牌就不出牌,我可是好意提醒你不要打个大相公出来。”

木柔桑也不与她多费口舌,甩出一张牌喊道:“八文钱!”

“胡对家,七、九文钱,正好卡八文,孙媳,快些给钱!”杨老太君乐呵着伸出手来,叫木柔桑快些给银子。

木柔桑一边给钱,一边抱怨道:“我说祖母,最近府里大家都快忙得脚后跟都掉了,就你最得闲,还要拉着我打马吊。”

杨老太君翻翻白眼,回道:“你也忙?那是谁天天在我这儿蹭饭啊,瞧你这身上的肉,又长了一圈了。”

木柔桑懊恼地伸手捏捏小脸蛋,两条秀眉都挤到一块儿了,郁闷地说道:“是吗?真的,祖母,我又长胖了?哎哟,可怎么办?好不容易才减了点肉,都说了,叫你不要天天炖汤喝,汤喝多了也是会长胖的。”

杨老太君却是回道:“胖了多好,胖了身上才有肉,我跟你说啊,你们年纪还小不懂,这生娃娃啊还是要身上肉多点才好,这样生出来的娃娃不但壮而且你自个儿身子也不会亏得太利害。”

木柔桑脸一红,嘟着小嘴道:“祖母,我说最近怎么都是天天喝鸡汤,原来你是打得这算盘,这孩子来不来可不是我说了算。”

杨老太君笑眯眯地望向她,肥嘟嘟的小脸就是好看!瞧着就喜庆,跟个汤圆子似的。

春日午后的阳光透过院中的玉兰树,轻轻地落在树下的马吊桌上,欢快地笑声连玉兰树都感染了,忍不住树影婆娑,沙沙,沙沙......

黄莲儿一连好些日子不曾见到府内的其她人,心中便有些不安,这日,她学过礼仪后,眼见已是傍晚,吩咐莺儿为其倒了茶喝了,方才问道:“这些日子可有见到我表姐?”

莺儿闻言端茶盏地手微微一抖,随即又摇摇头,说道:“不曾!”

“她没来寻过我?”杨绢儿十分奇怪地问她,黄莲儿与她自幼处大,两人可不是一般的好。

莺儿再次摇摇头,欲言又止,鹂儿更是躲得远远的不敢过来,生怕杨绢儿问她。

“没道理啊,爹爹也真是的,做甚要把我拘在院子里,我都快憋得透不过气来了。”杨绢儿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全家人知道了。

鹂儿是个眼尖的,透过棱花窗瞧到赵夫人带了她的四个大丫头过来了,却是不见了沈妈妈,应是挨了板子尚未好,她朝里头大声喊道:“姑娘,夫人来了!”

“我娘来了?”杨绢儿欢快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急步朝门外奔去,嘴里喊道:“娘,娘!”

侯夫人心里又酸又涩,刚进正屋的门,便见一团火红扑到她的怀里,撒娇道:“娘,你怎地才过来瞧我,女儿可是想您想得紧。”

侯夫人原本满腹要骂她的话,全被她的这句话给拍飞了,伸手爱怜地搂住她,问道:“我儿受苦了,怎地清减了这许多。”

她见杨绢儿原本圆润的小下巴,如今也因瘦了而显得小下巴尖尖。

杨绢儿不高兴地撅起小嘴抱怨道:“还不是刘姑姑她们,天天叫女儿练这练那,连走个路都不让自在,真正是烦死了,娘,你能不能跟爹爹说,放我出去啊!”

如今已是四月天,算算时日,木槿之应是快要从南边回来了。

侯夫人想起这事儿,气得伸手欲拍她背,可抬起的手最终只是轻轻地落下,恨恨地说道:“绢儿乖,这事你爹爹那个死脑筋怕是不会同意。”

“娘,爹爹那日做甚那般吓人?”,到现在为止,还不曾有人告诉杨绢儿,家里大闹一通便是为了她,下人们是不知,而知道的人却也不会随意乱说。

侯夫人闻言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气恼地挥挥手,示意屋内的下人们皆出去。

杨绢儿便是再迟钝,也能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她抬头见到刚才还面带慈爱的娘亲,此时正垮下了一副脸子,却是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娘~!”杨绢儿轻轻地挨了过去,伸手摇摇她的胳膊,娇娇脆脆地喊着。

侯夫人瞪了她一眼,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最后叹道:“你最好收起你的那些个小心思,便是你不嫁到东宫,这事儿也是成不了的。”

杨绢儿却是很不高兴起问道:“为何,我又不曾要他休了靖安那个泼妇,便是只当平妻又碍她何?”她到觉得自己很是大度了。

侯夫人气得伸手在她背上狠拍两下,骂道:“你还真当自个是谁啊,便是那木槿之愿意来求,我也是不会同意的。”

说到这儿,她也不待杨绢儿发问,便又冷笑道:“你当那靖安郡主光只是泼妇?她若是个好相与的,也不会在宫里入得了贵妃,皇上的眼,更何况,她的亲娘老子还是当今皇上的胞妹,你觉得她会让靖安郡主与人共事一夫?”

木槿之当前没有入朝,靖安郡主乃是下嫁与他,只要他稍努力点,以后金榜题名不是难事,侯夫人却是把这一点瞧得很明白,没有哪个傻子被自断前程。

“靖安她娘也是个泼妇,不然,为何靖安的爹到现在都没纳个妾。”杨绢儿不屑撇撇嘴。

侯夫人却是咬牙道:“因为她娘便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哪个人敢给皇家人气受,除非活得不耐烦了。”

“娘,我不想入宫,你帮我想个法子退了这门亲事,好不好!”杨绢儿却是听不进去这些,一门心思只想着木槿之。

“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你爹爹说得对,你以后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院子里学规矩,没有我的吩咐,不得出了这院子的门,谁敢放你出去,我就打断谁的狗腿!”

侯夫人阴冷地声音穿过绵软的布帘子,刺向外头候差的丫头、婆子们。

得到警告的丫头、婆子们把头一缩,只觉得这春暖花开的四月似春寒倒流。

杨绢儿的愿望最终没有实现,因为连侯夫人都下了令,而刘姑姑等人也接到了要侯夫人派人送去的信,从第二日起,便加强了对杨绢儿训练如何应以后宅之事,努力把杨绢儿从一个单纯的姑娘,变成了一个娇艳的虎刺梅。

杨绢儿也在几日后,终于打听到黄莲儿被关到了冷秋院,刘姑姑得了侯夫人的指示,便找了个空闲与杨绢儿细细说了此事,又分析了一番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