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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绢儿知她素不喜刘姑姑,站起来拉着她回桌边坐下,又叫了小丫头沏了热茶,上了点心,这才说道:“刘姑姑被我娘打发人请去了,表姐,快看,这料子可好看?”

黄莲儿一眼就瞧出是上等的蜀锦,她也有那么一两件,还是日日巴结侯夫人才得来的。

“妹妹好福气,便是这上等的蜀锦也不过是随手变能翻出来一块,这料子到是极适合你。”

杨绢儿闻言乐坏了,答道:“我也觉得是这理儿,明日便叫人裁了做春袄。”

“你几时又去逛街了?”黄莲儿疑惑地问道。

杨绢儿放下手中的料子,说道:“我哪有去逛街,每日里被姑姑逼着学这学哪,哪里做得不够好,就算是只差一米米,姑姑都要我重新练习,别提了,我这段时间练得走都时腰都是僵的,对了,这料子是我小嫂子送的,好看吧!”

黄莲儿瞧她喜滋滋的样子,心中越发火大,她几次使计都被木柔桑无意中避了过去,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叫她好看。

“四妹妹,你也真是个傻的,她先前那样待你,又不帮着搓合你与木少爷,你还焖在坛子里傻乐!”

杨绢儿想了想说道:“这也不能怪小嫂子,之前是因为我太忙了,后又赴上太子妃表姐去了,太子妃表姐在世时对我多般疼宠,如今她去了,我心里终归是有些难过,自是没有那般心思,现在好不容易不用茹素守戒了,自是要寻了机会去问小嫂子的。”

黄莲儿不高兴地说道:“哼,你到是想得好,左一句小嫂子,右一句小嫂子,怎就不见你如此念哪我这个表姐,枉我对你掏心又掏肺。”

“表姐,你好好的怎地又生气了,我哪有不知你的好!”杨绢儿觉得莫名其妙。

黄莲儿警觉自个儿操之过急了,便又道:“哼,我才不信她是真对你好,不过,如今你是听不进我劝,不信,咱俩来赌赌,今日莺儿去办这事,可是有与她说?”

见杨绢儿摇头,便知莺儿没有机会开口,又冷笑道:“你看她明日会不会避了你去!”

“前些日子不是都有事么?想来明日小嫂子定是在家。”说以此处,又想起了木槿之已乘船南下,一时烦靖安郡主却是赖在他身边,一时又忧会不会一路顺畅,万一遇到了拦路的水贼可怎办?

黄莲儿瞧她那思春的样儿心中越发得意,杨绢儿越是喜欢木槿之,木柔桑如此避着她,便是越发不愿帮杨绢儿的意思。

“好了,你瞧着如何赌不赌,若你输了,便要把那支镶红宝石凤尾钗让给我!”

杨绢儿左思右想,木柔桑没道理会避着她,便笑道:“赌便赌,你若是输了,便要把你新从那个娇颜阁买的胭脂送与我!”

黄莲儿自是应下,她就不信木柔桑不会再避开了,两人就此立一赌约,黄莲儿又道:“我早同你说了,你那小嫂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不信,莫要到时碰了一鼻子灰便向我哭!”

杨绢儿想了一下,说道:“我以前到是觉得小嫂子不好相与,可是你现在瞧见了,我还没与她说那事呢,再说了,她时常打发人送些我爱吃的零嘴来,还有一些小玩意,如今又送了料子来,我又不是那狼心狗肺的东西,自是能分辨的出来。”

黄莲儿为之一气,这杨绢儿在刘姑姑的教导下越发不好胡弄了,她怎能由着杨绢儿倒向木柔桑那边,便又笑道:“是,是,是,人家一点小恩小惠便把你拉住了!”

杨绢儿高兴地伸手摸摸料子,后又反驳道:“表姐,你莫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当年三哥没有娶成你,又不是他的错,当然了,也不是你的错,哎哟,真够乱的,算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为了我好,但是现如今我也不曾同小嫂子提起过,她哪里会晓得我的心思!”

黄莲儿不想杨绢儿的想法变得如此之快,一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她,却是黄莲儿忘了,杨绢儿当真不曾与木柔桑面对面的说过此事,她便是再心急,在杨绢儿眼里瞧着木柔桑只不过是不得空闲罢了。

“好,你信你小嫂子,到时有得你哭的日子。”

黄莲儿气不过,便自行离去了。

莺儿在一旁担忧地问道:“姑娘,你说木少爷是不是真的......”

杨绢儿甜蜜地说道:“他那般维护我,自是心中有我才会处处护着,再说了,我杨绢儿想要什么东西还不容易吗?”

若刘姑姑知道她的心思,必定会气得个倒仰。

而此时她却不知此事,刘姑姑正在与侯夫人聊天。

侯夫人很是客气地请刘姑姑坐下,方才慢言道:“姑姑,你来府中也有些时日了,虽没来多久就赶上了太子妃离去,唉,只是你可有听闻咱府中不止你一位从宫里出来的姑姑?”

刘姑姑眼中寒光乍现,随即又一拢快速消失在眼眸深处,一板一眼地回道:“侯夫人说的可是柳姑姑,奴婢有听其她人提起过。”

侯夫人又道:“听说级别与你相同,只是我着人去查过了,你与柳姑姑年岁相妨,一直在宫中做着普通的宫女,后来去了东宫方才提起来的。”

“是!”刘姑姑收起心中的恨意,在宫中那个吃人的地方,两人当年是站在两个阵营,只是锦王的母亲到底稍逊一筹,最终败北,而带她进入宁妃殿中的那位亲姑姑最后被人悄悄弄死了,刘姑姑后来得知,是柳姑姑向她当时伺候着的贵妃告了密,得知宁妃身子骨不好,才叫人趁机排除了异已,所以她打心里恨柳姑姑。

“不过夫人应知,我当年只是个普通宫女,自是识得柳常侍,可柳常侍却是不识得奴婢。”

侯夫人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仔细地盯住她的脸,刘姑姑一张板砖脸没有一丝表情,任她端详半晌都瞧不出一点点端倪来。

“原来以为你俩识得呢,即如此,往后得了空闲,你也可与她多多走动一番,再顺便教教绢儿,柳姑姑可是能人,她伺候的主子也不简单。”

“对于姑娘,奴婢定会倾禳相授。”刘姑姑显然不想卷入这侯府后宅争斗,不为人便是为财,左右不过是这两样。

侯夫人见套不出什么话来,这才叫人取来了一匹上等织锦送与刘姑姑,这才让她退下了。

待刘姑姑离去后,沈妈妈方才开口道:“夫人!”

侯夫人摆摆手,说道:“你要说的我已知,只是没想到这刘姑姑到是个沉得住气的,如此有她留在绢儿身边,我便也能安心了。”

沈妈妈笑道:“是,姑娘这些日子却是一天一个样儿,刘姑姑教导后,却是懂事了不少,夫人可以安心了。”

侯夫人不免叹道:“你看她与府中几人打交道便知,往昔我明知她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到是真得罪了不少人,如今看她也会打官腔了,到是放心了不少,只是心中又难免有些失落,唉,咱家的绢儿也长大要嫁人了,一晃我便在侯府几十年了。”

“夫人,若咱姑娘的事真的过了明路,那夫人才是万福齐天呢!往后的好日子可是数不尽了。”沈妈妈小小的一记马屁拍上。

只是这话侯夫人却是爱听,笑道:“翠花,你这嘴儿越发甜了,我如今只望她能从刘姑姑身上多学些本事,等进了那地儿也好能护得了自个。”

沈妈妈一听便知这事儿已有谱,说道:“夫人,这事儿打算何时同姑娘说?”

侯夫人抬头望向皇宫方向,半晌后方才幽幽道:“那也得是那处说了算,在那处未明说之前,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到了第二日早晨,杨绢儿一大早便赶来给侯夫人请安,她到是来得巧,只是扫了一眼屋里的人,却独独不见木柔桑。

杨绢儿先请了安,又问候过自家哥哥嫂子,如今她也有些小心眼了,见过众人后,这才不甚在意地说道:“今儿怎地不曾见到小嫂子?娘,昨儿小嫂子上街买了些料子,到是均了一块好看的给我,今儿一早便想着给您请安时好生谢谢小嫂子。”

杨子轩的狐狸眼尾微抖,笑得十分好看,说道:“四妹妹喜欢就好,你小嫂子今儿一早就有事出门了,许是要好几日才能回来。”

杨绢儿不信,便又问道:“她怎能一人出门去,三哥你还在家中呢!”

“哦,是她的陪嫁庄子上有人来请,她心中着急怕有紧要事,一晚没睡好,天没亮便急巴巴的起来梳洗了,这会子怕是早出了城。”

杨子轩的语气十分欠扁,杨绢儿心下郁闷不已,偏这答案挑不出一丝错来!

木柔桑这一去,又是几日光景方才能回转。

杨绢儿刚开始是不太信,只是等黄莲儿晚间来找过她后,这想法便又变了,她可架不住黄莲儿可着劲儿的在她耳边嘀咕:“四妹妹,怎样?表姐可没有说错吧!”

“小嫂子的陪嫁庄子有事,她才不得已去了,再说,也不知我要找她!”杨绢儿心中烦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