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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郡主面色一忧,先前的喜悦尽数散去,叹道:“皇帝伯伯也是身子不大好了,听说这些日子都是由太子哥哥帮忙处理国事,批改奏折。”

木柔桑劝道:“你也莫要担心,吉人自有天下,如今大周虽说南边不大安稳,这大周内还是国泰民安。”靖安郡主打小识得当今皇上,又是他的亲侄女,自是多有疼宠。

“希望吧,若是太子哥哥登基,唉!”靖安郡主想起昨日去看望自家母亲时所说的话,一时心中忧闷。

喻秀珠只是个普通的内宅妇人,对这些高位上的根本弄不懂,便道:“好啦,今儿是与你出来透气,再与小表妹好好说说话,打初二她上过门,旁的日子都没去过,如今祖母时常在家念叨,说你啊,都被杨家少爷彻底拐走了。”后一句却是说给木柔桑听的。

“我哪有,不过是这些日子随子轩在外访友,哼,府中的几位可是把我这孺人给忘得十分彻底呢!”木柔桑冷笑道,侯夫人与苏婉儿压根儿或是有意识的遗忘她是有品阶的官家夫人。

接着又听她一惊一乍地说道:“哎呀,瞧我这脑子,成日里瞎忙,到是把正经事给忘干净了,不过我说了,嫂嫂你可不许恼了。”

靖安郡主打趣她道:“何事?到叫你都脸色不好看起来了,小丫头,仔细你家夫君见了又要心疼的挪不动脚了。”

喻秀珠也在一旁打哈哈,笑道:“是这个理儿呢,现在满京城提起你们夫妻俩,哪一个不是说贤伉俪啊!”

木柔桑到没想到这事儿却是传到外头去了,不觉脸上飞起两朵红霞,跺脚娇声道:“嫂嫂,你看大表嫂可是欺负我呢!”

“好,回头嫂嫂帮你打她,哈!”靖安郡主嘻笑道。

木柔桑撅起小嘴道:“嫂嫂,你居然跟着大表嫂一起起哄,哼,你快些求我吧,不然我不告诉你那事。”

靖安郡主轻笑道:“左右是这府里的事,反正与我是八竿打不着。”

“还偏打着了呢!”木柔桑偏就见不得她调笑。

喻秀珠见木柔桑神色不似做假,又不像是有急事的样子,便也跟着问道:“啊,还真打着了?”

木柔桑十分郑重地点点头,靖安郡主子还没急着问,喻秀珠到是心中先急急生起八卦火,伸手轻轻推她一把,催促道:“何事?快说来听听,最近都是听那些夫人们说京城李姑娘未出阁就大了肚子的事,若非李家一向门风清白,那李姑娘到是真差点被浸猪笼了,亏得她家老祖宗是个精的,请了太医院院史诊治,才知是生了病,现在日日议论这事,早就听到耳中生茧了。”

“我也听说了,只可惜那李姑娘到最后还是自请去了家庙戴发修行。”靖安郡主也忍不住一阵唏嘘。

木柔桑也听说了,说是那李家姑娘肚子莫名其妙的肿起来了看着像是怀了身子,还是让太医开了药治了半年方才好,不知怎地这事给传了出来,那位李姑娘最终被家里打发去了家庙。

她一思起此事心下又有些犹豫,杨绢儿到底没有明说相中木槿之一事,万一这话从她这里传出去了,那岂不是白白要了一条人命,一时又怪自己没有慎重考虑后果,心下不免很为难。

“你到底要说何事?还是与郡主有关?”喻秀珠不耐久等,便催她快些讲。

木柔桑还真是为难啊,低头咬着下嘴唇,她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啊,一边是亲嫂嫂,一边是夫君的亲妹妹,唉,她都快成咸鱼干了,这是煎了左边又煎右边。

“哟,我说怎么没瞧见弟妹,原来你们几个窝在这儿说悄悄话呢!”苏婉儿项戴五彩玛瑙珠串,头上倭堕髻斜插累丝嵌五色宝石大团花卉金簪,一袭牡丹散花锦褙子,下罩水仙绿叶裙。

其视线又落在端坐于主位的那名女子身上,只见她高耸的云髻上着双头曲凤金镶玉步摇,身着镶丝金丝牡丹正红宫缎袍,指尖往翘,薄粉点妆,唇若桃花,神若秋水,眉眼间自有一股子天生张扬,说不出的皇家高贵之态。

不用旁人点拔,便知此人是靖安郡主,头一回见她便心生卑微,心中却是知道杨绢儿的事是十成十不可行,如此一来越发心中欢喜,杨绢儿与木柔桑往后怕是要结下死仇了。

又见木柔桑对面坐了一位着镶毛绯色散梅花蜀锦袍子的妇人,眉媚间道不尽的温婉细腻,隐隐间还夹着一丝丝大气,正是左府的当家大少奶奶--喻秀珠。

木柔桑见她打量两人,忙站起来请了她进来,又给她介绍了靖安郡主与喻秀珠,三人互见了礼后落定。

苏婉儿与另三人不同,却是心中多了一份阴私与无情,皆因杨子智的无情无义所造成,眉眼间不免带上了几丝刻薄与不良善,靖安郡主与喻秀珠同时暗不可察的微皱眉,只觉得这人不可深交,心下不免存了要提醒木柔桑的意思。

木柔桑也不高兴苏婉儿的到来,原本姑嫂三人聊得很欢,却是因为苏婉儿的到来而不再随意说话,大家来来去去都是今儿天气还不错,又说京城哪条街开了新首饰铺子。

几人猜不透她的来意,也就只能随意应付着。

再说杨绢儿正陪着一干子京城贵女们在戏耍,不是她身边的莺儿便来请她离席一一下。

“姑娘!”

杨绢儿见她来了,便知事情成了一半,对那些正在聊天的众贵女们说道:“今儿难得来聚上一聚,听说这里有几位姐妹又定亲了,不知明年再聚时今岁来玩的还余几人,我请了位女画师来,想画一幅贵女戏春图。”

“绢姐姐,听说侯夫人也在教你主持中馈之事了,想必夫人心中早已拿定主意了。”

“是呢,绢姐姐,咱们几位手帕交,也就你不曾定下亲事,可知侯夫人有透出话尾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杨绢儿原不曾多想,这会子到是入了耳,心中细细一想,自已娘亲到真不曾提起过可有相中谁家,只是说今年必会把自个儿的婚事定下来,不免心中有些疑惑,嘴上却回道:“我到不曾听娘提起过,许是还未有合适的......”

杨绢儿所谓的手帕交,不过是忠义侯夫人娘家那边相熟的,到是忠义侯属下有姑娘家的,却是与杨绢儿走得并不近,或许并不喜欢杨绢儿这种事事讲究的京城姑娘。

“好了,我娘便是有了主意也不会与我说,我还是给姐妹们把那画师请来吧。”

人群里便有人回答甚好,大家不过是因为家中父亲地位比不上忠义侯府,多少带了些别样心思,自是不会拂了主人家的面子。

杨绢儿领着莺儿为首的四大丫鬟离开了那处梅林,便听得莺儿在一旁小声道:“姑娘,你这回可是如愿了,大少爷可是为了你拼命了,硬是找人把那几位少爷给灌了不少。”

杨绢儿心中十分急切,迫不及待的想马上见到木槿之,问道:“没醉?那就好,正好借点酒兴才能成事,他此时在哪儿?”

莺儿忍不住笑道:“叫了个小子带路去茅房,结果那小子半路上被人叫走了,他正在原地打圈儿呢!”

杨绢儿心中有些担心,说道:“走,快些去,莫让他憋坏了出糗。”

忙带了几个丫鬟去了木槿之待的地儿,那下人把木槿之带到一处与梅园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确实在不远处有个茅房,他此时正从里面出恭出来,正思索着来时的路,打算快些回酒席去,却不想迎面遇到了追来的杨绢儿。

木槿之眼中闪过一丝愠色,到现在他若不知是被人算计了便是傻子,嘴上却是温和的说道:“原来是杨姑娘。”

客套而疏远的话令杨绢儿有些陌生,转念一想,许是他在侯府觉得不自在,便笑道:“木家哥哥无需客气,同三哥一般唤我四妹妹即可。”

就怕是唤了会成为甩不掉的麻烦,木槿之小心的离她三尺外,说道:“我已离酒席许久,该回去了,杨姑娘请自便。”

杨绢儿岂会让他马上走,那她的心血不白费了,如今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自是要多说上两句。

“木家哥哥,自白玉寺一别......”

木槿之听到她温温柔柔的声音不觉头皮一阵发麻,他可不想家中的靖安郡主误会,又很为难用何态度对杨绢儿,真是块豆腐掉灰里,拍不得又吹不得,忙打断她道:“杨姑娘,我该回席了,先前那带路的小子不知跑哪里去了。”

“木家哥哥不必忧心,我这就领你回席间去。”杨绢儿心中却是十分满意,看来这木槿之是个规矩守礼的,不会在外头乱风--流。

木槿之十分头疼,若是叫人见到他与杨绢儿单独从这处出来,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有司马昭之心,不免心中又觉得这杨绢儿是个祸端,打定主意要远了她去。

“杨姑娘费心了,先前那小子领我来时有说,等会子就过来寻我,再说,已走过一遍了,我自可以寻着路慢慢走回去,前头人多口杂,实不适合姑娘这等金贵身份的女子去抛头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