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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柔桑一番请安下来,刘师娘的嘴角挂上一丝得意,对她的几个姐妹说道:“这便是我时常提起的小女儿。”

众人细细打量一番,只见她樱唇微翘,体型娇柔,一双黑眸灵动无比。

“二姐,你可真有福气,得了这么个有灵性的女儿,真是羡煞我等。”一位福态十足的夫人先开口了。

另一个接着道:“听说是一双兄妹,到是个‘好’字了得!”

刘师娘不无得意,笑道:“到是叫我捡了便宜,她兄妹俩个个都很争气,大的那个是我家老爷的关门小弟子。”

“真的,妹妹,这可是你的不是了,我家大孙子眼看就要进学堂了,要不,你叫你家夫君考虑下,这束修必是不会亏了的。”

“哎,我家小女儿可是在下头站了不少时候了。”刘夫人不欲接这位夫人的话,便开起了玩笑。

木柔桑乖巧、大方地立于下首,任由这些夫人们打量,没办法,刘师娘这会子就是想叫她充当那卖相好的苹果,也算是为她将来嫁到京城先铺上一条路。

几位夫人听了又纷纷从身上取下饰物赏给木柔桑,到是把跟着进来的春染喜了一把,不过是跑一趟,她家姑娘的嫁妆盒子里又能添上几样了。

刘师娘见得几位夫人对她印象不错,这才打发了木柔桑下去。

大人说话小孩子就不要插嘴了,更何况她们说的那些,木柔桑也不感兴趣,便应了忙带了丫头退下。

出得了正房,站在台阶下伸手搭凉棚望向院子里,现在已是大晌午了,她扭头问跟在身后的春染:“可是快要开席吃饭了?”

“姑娘可是饿了?”春景从廊下蹭过来。

木柔桑啐了她一口:“你个吃货,瞧见先前带路的那小丫头了没?”

“姑娘说哪个小丫头?”

“不是干娘打发了小丫头去请我的吗?”木柔桑扭头看向候在门边听差的一个丫头,刚才的话便是她说的。

“回姑娘的话,夫人是打发了一个婆子去请姑娘,定是那婆子偷懒了!这才不知指了哪个院子里的小丫头去请的姑娘。”

木柔桑这才笑道:“我还说呢,只道是个面生的,想必是那婆子临时有急事,好了,春染,我们回屋陪二姐姐去。”

她把这事儿往脑后一搁置,便不再想了。

带着春染她们穿过后花园时,却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的人,盛夏的花园里,毒日晒得树叶儿蔫蔫的,唯有知了在那里不停叫唤:知了、知了,它可否真知了......

木柔桑无奈地叹了口气,挥手示意春染她们在此处等着,自己轻提裙摆行至那人前,轻轻曲膝行礼,动作十分优雅悦目。

“见过王爷!”

“哼!”

苏瑞睿看着娇媚如沾露的花骨朵般的木柔桑,心情百味陈杂,早早想好的千言万语,到了此刻却不知从何说起,花园里,百花丛中一俯视,一个垂目不语,只有恼人的知了,叫得越发欢快。

木柔桑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小腿有些发麻了,便开口轻语:“王爷,草民先退下了。”

“!”苏瑞睿却又不愿她就此离去,他不甘心!

“你可不要后悔!”

木柔桑闻言转过身来,金色的阳光穿透密密麻麻的树叶落入她的黑眸中,泛起点点金光,她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后悔什么?你可曾后悔?”

“犟驴子!”

苏瑞睿硬生生的从嘴里挤出三个字。

成功地拉住木柔桑离去的脚步,当年,她便是如此戏称他的。

她转过身来仔细端详苏瑞睿,比起从前,他的眼中多了一抹忧伤,她强忍心酸说道:“听说王府前些日子有刺客闯入,你,可还好!”

她的心终究还是软的,无法做到如同坚冰一般冷硬。

“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苏瑞睿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木柔桑叹道:“何苦呢!你我的性子都这般执拗!”两人谁也不肯退让,只有碰到头破血流方罢休。

苏瑞睿从来没有这样烦躁过,他有种预感,这一次不留下木柔桑,这辈子都将没有机会了。

“别任性了,爷身不由已。”身为王爷,他肩上的责任太大,他无法做到像木柔桑这般任性。

“是啊,你和我谁有不想改变自己的初衷!”她说完转身想离去。

一只刚劲有力的大手突然紧紧拉住她的手腕,木柔桑气恼地瞪圆了杏眼:“你这人好不知礼。”

“哼,你这次休想再使那计。”苏瑞睿吃亏在上次没有防备,才眼睁睁的看着木柔桑离去。

“你好不讲理。”木柔桑急得满脸通红,在刘家后花园拉拉扯扯,传出去她的名声尽毁:“你是想害得我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么。”

说完恨恨的甩开他的手,抬手一看,手腕处已是淤青一片,她现在真的是牙根子痒痒,恨不得扑上去狠咬苏瑞睿几口。

苏瑞睿的眼里闪过一丝疼惜,说道:“我有话同你讲。”说完转身往花园的一角走去。

木柔桑无奈地翻翻白眼,她已猜到这厮肯定是早就设计好了的,却也只得依了他,随其身后两尺远跟着。

刘家后花园转过一丛竹林,有一处隐蔽地有一小亭,小亭旁有一处小山,小山有丝丝缕缕的泉水从假山上流下,消去了小亭内的暑气。

苏瑞睿先一步走进去,大马金刀的往一石凳上坐下,又瞧见木柔桑只是立于亭外台阶下,怒道:“坐。”

木柔桑仔细辨了下,决定不去撩他的虎须,乖乖听话的上前坐于他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张石桌,亭内悄悄的,唯有假山上流下的水,滴答、滴答作响。

“离那般远?”苏瑞睿十分不满的皱眉。

“王爷,我已定亲,这样相处原就于礼不合。”木柔桑心下悲伤成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希望这辈子都不要遇见苏瑞睿,因为她与他结下的是孽缘。

木柔桑的话不但没有起到很好的解释,反而挑起了苏瑞睿那根敏感的神经,他猛地站起来,高大威猛的身子把她紧紧笼罩。

“木柔桑,你脑子里装的是马尿吗?”

苏瑞睿的双手紧紧的箍住她纤细的双肩,木柔桑强忍肩膀传来的疼痛,昂着头倔强的看向他。

“苏瑞睿,你脑子才是被门夹了!还有,请你放开我!”

苏瑞睿的双眼赤红,死死的盯着木柔桑,骂道:“你这个薄情的女人!”

“哼,我薄情,我偏就是薄情了如何?有本事,你把襄阳王妃休了,有本事,你把你府中的如夫人,姬妾们统统扔掉。”

木柔桑真的是想掰开苏瑞睿的脑子瞧瞧,到底谁的脑子里装了马尿。

“你真是犟驴子,犟驴子,怎么就说不通呢!为什么要定亲,爷不是派了陈烈去帮你挡那事么。”

“哼,我凭什么不能定亲,你尚且可以娶妻纳妾,我木柔桑今儿便把话搁这儿,我这辈子都不会与人做妾。”

她固执的坚持自己的原则,寸步不相让。

苏瑞睿想不明白,为什么木柔桑非要计较这一点,他不想与木柔桑吵,或者说他只会决策,却说不过伶牙俐齿的木柔桑。

“爷会一会疼宠你!”他拿出十分诚心,而步步紧逼,不想撒手啊。

木柔桑相信他即说得出便做得到,但是,也仅是这一刻,此时......

“是啊,疼宠,苏瑞睿,你几时才能看透?”两人的观念永远无法相交,只是两条平行线在不断的延续下去。

“看透?”苏瑞睿越发听不明白,只道:“你留下如何?不要强逼我!”

木柔桑伸手轻捂心口,每次见到苏瑞睿,这里就如同钢刀搅过,刚刚愈合的伤疤,此刻又被残暴而凶狠地撕得血淋淋。

“我上次已与你说过了,便不会再改主意!”

她面色苍白,无力纠缠下去。

“小桑桑,咦,王爷也在啊,到是省得我再跑一趟了。”

杨子轩暖暖的话语,随着夏日里的热风送进木柔桑的心里,她的眼里瞬间溢满委屈的泪水,只觉得终于有个可以依靠的地方,那里没有人逼着她,强迫她就范。

“杨子轩!”她强忍泪水扭头轻唤。

杨子轩的小心肝狠狠地被撞了一下,直疼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翻个边儿,他很想伸手轻轻拭去她眼中的泪花,最终强忍着握紧拳头,温柔说道:“小桑桑,我来接你了。”

“嗯!”木柔桑给了他一个心安了的笑容,这笑容狠狠的刺痛了另一边的苏瑞睿,他的心瞬间便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

不给他细思的机会,杨子轩嘻笑着朝苏瑞睿拱拱手,说道:“王爷,你到是好雅兴,这儿真是一处避暑的好地儿。”

“可有事?”苏瑞睿并没有因为杨子轩求娶了木柔桑而翻脸,但同样,他不愿意,不甘心认输,于是又开始绷着冰脸相对。

杨子轩也不计较,说来,他因得了先机才使计求到了木柔桑,摸摸自个儿鼻子说道:“有事,方才我看到襄阳王妃在前头寻你。”

“哼!”

苏瑞睿不置可否。

“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