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笑着应了,又道:“姑娘只管放心离去,老夫人这边有我们几个照看着,只是老夫人时常想念姑娘,还望姑娘到了襄阳莫太过贪玩,心中也时常惦记着老夫人才好。”
“多谢冬梅提点,我自是不会留太久,自年初回了小山村,原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四月初会回府来,却没想到今年是个多事之事,偏生接连发生了几起子事。”
冬梅笑说:“姑娘有心便好,老夫人年纪大了,自是希望儿孙们都时常围在身旁。”
这时有婆子来禀,说是木槿之打发人来催她去前院了,木柔桑这才在左老夫人的房门前跪下磕了三个头方才离去。
冬梅收后锦垫回到老夫人的床前,见她已经醒来:“老夫人?您醒了!”
“嗯,刚才是我家那小猴儿?”
“是呢,姑娘要去襄阳喝杯喜酒,见老夫人睡着了不便惊动,便在房门口给老夫人行了大礼。”
左老夫人眼角湿润,拿出帕子颤巍巍地拭去眼泪,说道:“我早已醒了,只是不愿见她离去的样子,我女儿在世时便是个孝顺的,我家小猴儿跟她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模样儿,心性儿,样样都如我那没福气的女儿一般,无一不是出挑的。”
冬梅忙道:“老夫人莫要伤心,您老昨日不是瞧见姑娘的未来姑爷了么,这下可是合了你的心愿。”
左老夫人就是个老小孩,刚还哭得伤心,听了冬梅的话又裂开老嘴笑得合不拢:“是呢,是呢,那孩子长相俊俏不说,最难得的是说起我家小猴儿时,眼底却是一片痴情,都快臊到我这个老婆子了,哈哈!回答我们的提问时,眼里又是一片清明,端是个心性极佳的男儿,我啊,年纪大了,离见女儿的那天也不远了,如今也只剩下槿儿的亲事要操心了。”
“老夫人只管安心,奴婢瞧着表少爷也是个有大福气的人,就他那通身气派,等到了京里不知迷了多少官家姑娘们的眼。”
“老夫人?老夫人!”
回应她的是渐渐在声的鼻鼾声。
再说木柔桑等人,由左人佑派人护送着,上了他亲自着人安排的官船,一路顺风顺水前往襄阳。
木凤钗还是头一次坐船,而且还是这么大气的官船,一时好奇,在官船上跑来跑去到处打量。
此时正拉着木柔桑站在二楼的船舱向外张望,她清脆的笑声在河面上飘荡:“哈哈,堂姐,你快看,那山可是你说的驼峰山?”
“是呢,这次走得太急,等从襄阳回来了,我带你去清明寺玩,你不知,每年二月初二龙抬头这日,清明寺都要打平安蘸,只是大型的庙会要隔几年才有一次,还有,上元节赏灯......”
她不由得想起了上元节与苏瑞睿偷偷见面之事,不过是大半年功夫,再次回想,心境已大有不同,有种恍如隔世而立的感觉。
“堂姐?!”木凤钗发现近几次见到木柔桑,她总会说着说着便走神了。
木柔桑见船已经行在了大河中,两岸山峰险峻,便笑道:“走,咱们叫了丫头婆子搬了桌子放船头,再叫人撑了纸伞遮日,趁着还是早晨,欣赏欣赏这沿河的美景。”
两人来了兴致,嘴皮子一动,便忙翻了一众婆子小丫头,木凤钗站在一旁吐了吐香舌笑嘻嘻地看着,木柔桑正指挥着众人满碌。
很快桌椅摆好了,春染这时船舱后头走过来,见木柔桑两人正坐在船头,说道:“姑娘,早饭是否可摆上了?”
木柔桑道:“快摆上来,一早起来正饿了,一边吃东西一边欣美景。”
“姑娘,奴婢知道,这叫秀色可餐!”
“噗!”木凤钗一口茶喷出老远。
木柔桑呆滞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夸赞道:“春景啊,你有长进了啊,现能说出完整的四个字了!”
“呵呵,姑娘,奴婢很努力的识字了,可老是学了后面的就忘了前面的,搞得奴婢只好时常温习前边的,可到头来又忘了后头的。”春景十分无辜地抱怨,她好想按姑娘的要求做啊。
木柔桑忍俊不禁,说道:“嗯,看在你很努力的份上,今天早上春染买的蟹黄小笼包,赏你一笼。”
“嘻嘻,多谢姑娘!”春景就是个憨憨地吃货!
这时春染已带人把早饭端上来,闻言说道:“春景,厨房里已经给你留了十个肉包子,一海碗粥,还不快去吃!仔细春风、春意她们不给你留!”
春景闻言咚、咚、咚地快步奔去厨房,却见那船半丝都没有倾过,她在上头如履平地一般。
“春景的功夫又长进了,奴婢四人如今到是她最利害了。”
木柔桑笑道:“她原本就是个憨的,一门心思便扑在这上头,自是要比你们利害些。”
春染示意小丫头摆上早饭,木柔桑开口道:“你也下去先吃吧,这里有她们伺候着,咱们还要在船上待上好些天,等会子你们还有得忙。”
春染也知木柔桑说的是实情,也不矫情,忙应下后又对小丫头们交待一番,这才去了后头吃早饭。
打这以后,木柔桑的早饭都是在船头进食,后来被前头船只上的木槿之三人得知,也照样学样了。
一行人紧赶慢赶也只是赶在刘桂香大婚前头一日才到了襄阳码头,刘家得了消息早就打发人抬了软轿来接众人。
“姑娘,少爷,你们可算来了!”
木柔桑等人刚上岸,便有刘家的老婆子上来了。
见众人疑惑地看向她,忙道:“老婆子是夫人身边的二等管事,夫人因要忙咱二姑娘的婚事,实在脱不了身,特意打发了老婆子带人候在此处,今日总算等到姑娘、少爷们来了!”
木槿之上前道:“只是我们今日是与杨大哥,还有我舅舅家的二表弟一起过来的,如今干娘家忙着婚事,怕是无暇顾得上我等,我们原打算上了岸便先去客栈落脚的!”
刘大儒在襄阳城的院子并不大,不过是普通的三进院子,木柔桑早就把实情说与木槿之。
那婆子甩甩帕子捂嘴笑道:“少爷快莫这样讲,旁人来了自是要住客栈的,只是少爷和姑娘又不是什么外人,自是应该回府中住。”
木槿之见她如此说,一时也好推辞,心中打算先到了那里再说,实在不行便出来在客栈多订几个房间挤上几日。
“即然干娘都这般吩咐了,做儿子的万没有不从之理。”
说完便带了几人上了轿子,又有粗仆帮忙把行李装上马车,这才前往刘府,襄阳城比木柔桑上次来时更繁华了,街上人来人往,挤挤攘攘,叫卖声,杂耍声,时时入耳,木凤钗隔着纱窗看向外头,不时的东问西询,心中只想现下就下了轿好生逛逛。
木柔桑按住她笑道:“你莫要急,我二姐姐嫁人后,我们要等到她三日回门吃过酒后,方才会回蜀州,到时这中间有三日空闲只管来逛便是,再说了,难得出来走动,你想我两个哥哥会轻易回去?”
“自是要耍够了才会回去!”木凤钗甜甜一笑,她的心已经在砰砰跳,不知在这热闹的街市上能否与他相遇?又回头看了看向不知想什么木柔桑,微微垂下眼睑挡出眼中的娇羞。
木柔桑自是想起了苏瑞睿,嘴里十分苦涩,怕是他已知她来了襄阳,两人再相见却已物是人非,佳人待嫁他人。
木柔桑没有猜错,她的船只一进襄州,便有暗卫把她的消息送到了苏瑞睿的案头上。
苏瑞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密信,喃喃自语:“来了么?”
“见过王妃!”外头传来樊应德刻意提高的声音。
苏瑞睿忙把密信折好压在一堆折子下,又拿出一个折子认真、仔细的看起来。
“王爷可休息了?”襄阳王妃的声音一如即往的温婉,丝毫看不出她是个心机沉重的女人。
“回王妃的话,王爷有吩咐,他要办公不得打扰。”樊应德的话却叫襄阳王妃生不起气来,或者说,她想生气的人却是一直对她漠视,自选采以后便是如此。
“我要见王爷,你堵在门口做甚!”襄阳王妃自有一身威严,樊应德却是只低头不语。
“怎地不让开?”
“王妃,还请救救奴才啊,王爷说了不能打扰,若有人惊扰了,就要了奴才的狗头。”
樊应德并不喜心机重的襄阳王妃,只不过他是个奴才,哪个主子他都不能得罪了去。
襄阳王妃气得脸都绿了,明白苏瑞睿这是针对她,尖锐的指甲深深地扎进手里,柔声道:“我父亲来信了,说是太子......”
她的眼儿看向书房,嘴里说到这儿便停下了。
果然,苏瑞睿无奈的放下折子,对外头的人冷声道:“进来!”
襄阳王妃最终成功的进入了书房,娇媚地说道:“王爷~!”
苏瑞睿皱眉道:“你像样子成何体统,没事学那些狐媚子做甚?”以前两人还能做到相敬如宾,可自从木柔桑与苏瑞睿有了瓜葛之后,夫妻俩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