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轩见她脸一阵青一阵白,又感她似有离世之绪,心中一紧,唬得他不错眼的看着她,结果看到她莫名晕了过去,忙伸手把她紧紧搂在怀中,生怕一眨眼她便不见了。
“小桑桑,快醒醒!”他颤抖着手轻拍她苍白的小脸。
“快来人,快去请大夫!”杨子轩十分焦急地大吼,哪还管赵家的破事,直接抱了木柔桑朝家中奔去。
木柔桑只觉得心口越发闷了,好似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大海中,随着风浪起起伏伏,她好想回现代去,她不要待在这个破地方了,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下,落在杨子轩的衣袖上,勾得出一副美妙的花开图。
杨子轩抱着她往回奔,见她落泪,心中越发难受,一边跑一边低头在她耳边呢喃,轻语道:“小桑桑,乖,莫怕,一切都有我!”
不怕?是杨子轩吗?是了,只有他才会愿意如此温柔的哄她,只是她心意已决,就算如此,她还是想离了回现世去,她实在无法与众女人分享一个丈夫,黑暗中的她这样一想越发伤心难过。
木柔桑的泪越发流得利害了,杨子轩见此慌了神,忙道:“乖,莫怕,我知你心中想什么,莫怕,小桑桑。”
杨子轩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家娘亲不就是做了人的姨娘才年纪轻轻丧了命,不然,她便可看到儿孙满堂、膝下承欢了。
杨子轩这边刚把她抱回家放床上,那头木槿之与左人贤也赶了回来,见得木柔桑牙关紧咬,面无血色,木槿之头一直朝杨子轩发火,吼道:“你怎么待我妹妹的,她出门时还好好的,快说!”
说完便扑过去,一脚便把没防备的杨子轩撩倒,随即拢起拳头疼揍他,真是拳拳到肉。
两人都是练武之人,杨子轩反应过来,双拉钳住木槿之的双手大喊:“槿之,你冷静一下,听我说!”
一旁的左人贤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事,一时被吓呆了,这时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抱住木槿之把他拉开,劝道:“你莫急,已经打发人去请大夫了,先听杨大哥怎么说。”
木槿之红了一双眼,凶残地瞪向杨子轩,就像是一头母狼想要护着自家崽子,绝不允许旁人伤了她去。
杨子轩这才被小桐扶起来,一边为他整理衣裳,一边愤愤的说道:“木少爷,你脾性好大,木姑娘还是我家少爷送回来的,她是在村长家突然晕倒的。”
接着又把先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木槿之一时呆住了,想起她自见过苏瑞睿后便一病不起,好容易好些了,不想赵翠花因反对夫君纳妾想和离,偏村长又不允,这才惊了木柔桑。
“槿之,你放心吧,小桑桑不会有事的,许是被惊吓到了。”
杨子轩说这话连自己都不相信,木柔桑虽不是什么胆大的姑娘,却也不会被别人家的事吓倒。
“大夫,大夫来了!”这一次到不是被研墨扛过来的,却是被小桐拖过来。
几人忙让开位置,请了大夫把了脉又给她扎了银针,只说等会便能醒了,再开了几帖药,只留下句郁结于心便拿了出诊银子走了。
又是郁结于心,木槿之不觉越发恼了苏瑞睿,杨子轩怕他闹出事来,便道:“小桑桑一惯聪慧,许是钻了牛角尖而没有出来,我们只待日后摸清了心思慢慢开导。”
他现在越发能肯定木柔桑的心结在哪处了。
木槿之再一思,觉得自个儿妹妹还是先留在小山村好,便道:“咱们还是按以前的方法,待她醒来后先找些事叫她分分心。”
“快看,小表妹刚刚动了一下!”左人贤伸手指着床上的木柔桑惊喜地大叫。
木柔桑原是觉得自己真要离开此处回现代了,朦胧中听到担忧而又柔情的唤声,她心中一惊,想起了那个与她相依为命的哥哥,这才缓过气了。
“妹妹!”
“小桑桑!”
“小表妹!”
木柔桑只觉得身心疲惫,听到有人叫喊这才缓缓睁开眼,瞪着离自己很近的杨子轩,对上他那双焦急而又担心的双眸,问道:“你怎地离我如此近?”
她明显的感觉到杨子轩似是松了一口气。
还没缓过神来,杨子轩就被木槿之扒开了,急问道:“可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木柔桑摇摇头,这才发现自己回了房,便道:“我这是怎么了?先前不还是在村长爷爷家吗?”
“嗯,你晕倒了,是杨大哥送你回来的。”
虽然木槿之想许多人来求娶自家妹妹,却不得不承认,就杨子轩还能勉强拿出手,好吧,妹控哥哥傲娇了。
木柔桑因心结原本身子只是刚好,今儿一时想不开又背过气去了,一时全身无力精神头也不是很好,又懒得爬进空间去,只想着自家已衣食无忧,木槿之又有舅舅,外祖母照看,也无需她太操心,心中便越发想念起现代了。
这样一来,她便病得有些晕沉沉的,木家时常飘出中药味儿,又过了几日她越发不想进食,那药是吃一回吐一回。
瞧得众人不免心急,木槿之也跟着脾气不好了,动不动就发火。
杨子轩见了便道:“小桑桑最爱的是什么?”
木槿之与左人贤想都没想异口同声的说:“银子!”
“你有法子开导她?”木槿之眼前一亮,每次只要木柔桑出点什么事,他便方寸大乱。
杨子轩叹口气回应:“不试试怎知无效,左人贤,你爹可有说过明年会否回京继职?”
他又转向另一边问左人贤。
“我爹有说过想请旨回京,不想再继任巡盐御史一职。”
他偶然偷听到左人佑说这个位置是坐在火上烤,一边能叫荷包肥得流油,一边又被人红眼盯住,天天琢磨着法子把他拉下来。
“那好,我回头想个法子分分她的心思,有大把银子在前头晃,她能不好起来吗?”
杨子轩原想慢慢来,现下发现木柔桑的心结还是要早日解开才得当,只是他还需要一个契机,而那个机会在不久便能到来,现在他要做的便是想法子令她好起来。
三人商议了一番,觉得杨子轩的这方法是可行,便由他寻了个时辰,见得木柔桑醒了才陪着进屋子。
“妹妹,好消息!”木槿之打起精神故意笑得很开心。
木柔桑不过是刚刚醒来,只觉得人泛力又无精神,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什么事?”
她只想好好睡下去,也许下一次醒来便已回到了现代。
杨子轩瞧得她精神萎靡不振,就似有人拿了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剁碎了他的心肝肺,疼得他恨不得替了木柔桑生病,只得强笑道:“能有甚事,自然是想找你商量开个铺子的事。”
“开铺子?”
木柔桑的心思果然被勾了起来,苍白的小嘴如一朵悄然绽放的小茉莉花,别有一番凄美之娇态。
“是呢,小桑桑,明年你哥便要入国子监了,你舅舅怕是要调回京城,而你外祖母也定是要随行的。”
他说完便朝左人贤挤挤眼色,左人贤微不可察的点头,接着道:“小表妹,你这又病倒我都瞒着不敢告诉祖母,就怕她一时经不住。”
木柔桑心中升起一抹惭愧,自已在这里伤春悲秋,却是把疼爱她的外祖母扔一旁了。
木槿之在一旁见她正认真听着,便道:“妹妹,你定是要随我去京城的,倒不如依了杨大哥所言,先去京城开个铺子,也省得我们到时去了手忙脚乱。”
“槿之说得没错,到了京里后,想你舅母定是要带你走亲访友一番。”
杨子轩的意思很明确,上门拜访她就是代表木家,也是为木槿之打先峰,去人家里总不能空手,这就要备礼,一般的礼人家还瞧不上,就得要那奇的,不常见的,又或是古董字画,上好的绢帛。
说来话长,在座的几位却是瞬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木柔桑也不例外,便笑道:“你一惯舌绽莲花,这等子巧事也能被你扯得老大,如今,也是该为上京之事计较一番了。”
几人闻言心中大喜,却也不敢动声色,免得木柔桑狐疑。
杨子轩笑道:“这事好办,我原就想与你提议,只是一来便忙着小山村购地皮子的事,你且放心,开了那铺子我敢担保你无人敢动!”
他如今有此底气,也是因为经过多年的摸爬打滚才在京中混得一群关系网,早已不是当年被侯夫人死死卡住的杨子轩。
“我一时也没想好开什么铺子!”她手上只有棉布庄与绣庄这两种,也不知能不能在京城那种繁华地界立住脚。
杨子轩对棉布这一块不清楚,却知绣庄的生意开在京城定会不错,笑道:“你那彩衣阁的衣裳我也见过些,到不输京里其她绣庄,只是比名绣庄略逊几分。”
出名的绣庄不一定就是绣活好的,但却一定是背靠大山的,木柔桑细细琢磨一番,笑道:“那我便开个绣庄,只是现下正忙着地皮子一事,更何况你还要游学不在京里,只怕要拖到下半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