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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柔桑笑道:“听说,那边的二进院子要三十两纹银一年,好在三年也不过是百两纹银左右,咱家不差那点银子。”

木槿之笑道:“没想到弄个铺子,自家的米到是全头全尾纯赚了。”

想想自已小有身价了,木槿之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可惜哥身体刚养好点,便又碰上这种事!又得三个月不知肉味。”

木柔桑其实还是耍了点小心眼,到底几个人都是在长身体,不可能完全不吃肉,这样营养可是会跟不上,便令旺财婶子每隔几日便宰了鸡煲了清汤浇在青菜里。

木槿之苦笑道:“再忍忍吧,若是被官差抓到了,少不得要吃一顿板子。”

对于这种入了骨子的守孝礼仪,朝廷是极为重视的,如今木槿之有功名在身了,半点都不能错,她只能有时偷偷摸摸的在空间里做点三鲜肉包,趁早饭时换掉,吃到的人也是当做没尝出来都不吭声。

木柔桑道:“也只能是这样子了。”

在小山村平静的度过了大假,转眼便是二月了,木柔桑家脱了孝服便换上素装,打理行李与木意杨一家一起回了县里。

原本木意杨还要守孝的,只是这样一来定是要耽搁了学业,木槿之亲笔书信派人送去给先生求情,又另备了不少好的年节礼,这才把事情办下来,官学的先生允了木意杨去念书,只是一日三餐需得茹素守孝,好在学子服本就是白色,这一点到是少了许多麻烦。

再及二月初九两家人坐了牛车回了县城,木槿之又另顾了马车,带着行李马不停蹄的前往府学,至于周家?木柔桑家的所有人,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

木柔桑换上了藤色长褙着白水烟长裙,双丫发髻上只是零星戴了几件小银饰,还是当初木意杨送给她的,没想到这会子却是用上了。

她送木槿之送到城西的出口:“哥哥,此去自个儿路上多加留心,平安为上。”

木槿之扬扬手中的佩剑,这是苏瑞睿上次过来时,送给他的:“这剑削铁如泥,再加上我的手脚功夫,定是不会出事,你太过担忧了,我不过是去府学的学子,又不是那腰缠万贯的正经商人。”

经他这么一劝说,木柔桑到也安心了不少,又想起四个仆从不说是顶尖高手,却也一人能打开十几个人:“嗯,等你去了府学记得写封家书回来报平安。”

“这个是自然,我已同意杨哥商量过了,叫凤钗还是住在咱家里,一个是你俩能玩到一处,二个是你也好有个伴。”木槿之把自己对她的安排又再三交待了一番。

木柔桑忙应了,两兄妹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别,载着木槿之的马车绝尘而去,自此,木柔桑便要一个人留在县城打理家业。

“姑娘,起风了,咱们回吧!”春染劝道。

“回吧!”

她一转身,略寒的春风撩起她的帷帽,一旁经过的马车无意中见到了她的长相,那车内的男子脸色大变,道:“夫人,快看!”车内的那夫人透过纱窗看向外面,木柔桑已经钻进了轿子,这位夫人只看到了她半截身影。

“夫君?”她疑惑的看向自家丈夫。

“可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在县城见到的那位小姑娘?”

“自然记得,夫君当日还说像极了失散的大姑。”突然她停顿下来,然后眉头微皱道:“莫不是又遇到那位小姑娘了?”

这位成年男子叹道:“正是!当日,我家姐姐原是订了亲,只待我考进国子监后便要嫁人,只可惜......,夫人有所不知,这小姑娘长得越发像我那极亲的姐姐。”

轿内的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面带悲伤。

“逝者已逝,夫君莫要难过,当年那场水灾是谁也没有料到的。夫君,妾身看你一直牵挂,两次相遇也是难得的缘份,正好这一次夫君来蜀州上任,等安定下来,不妨细细打听一番。”

那成年男子道:“夫人所言极是,圣上的旨意怕是要我在蜀州待上好几年,这次娘也随我一道上任了,咱们私下去查寻,若真的是我亲姐姐,倒也能了了我娘的牵盼。”

“唉,老夫人这些年天天念经拜佛,想是心中还想着大姑,前些年花了大力气也没有查到,即然这一次又遇上了,咱们也多舍些银钱仔细查查。”这位夫人低声说道。

成年男子拂须点头,心中却是雀欢起来,希望这一次不要再是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

三月三,祭祖先。

木柔桑在二月底时已吩咐了春染叫小厮去置办了纸钱、香烛、金银纸元宝,糕饼,粿类等物。

只等木槿之在府学放假便一同回小山村给父母及木凤娥祭扫。

三月初二,县城城西的主街上来了好几辆青绸马车,又以六名长随开道,车后跟随数名家丁,直奔城东的青石巷子而来。

木车轮压在黄泥地上发出欢快的咯吱咯吱声,亦如车内的人心一般。

有那见过些世面的平民,但看前头开路的是六名长随便知是哪位大官来了县城,忙忙躲在一旁咋舌,却是不敢冲撞了这位大官。

马车队行至青石巷子一个不起眼的木门前方才停下来,门内的门子听到动静打开门一看,吓了一大跳。

又见自家少爷也从车上下来,忙上前请安。

木槿之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姑娘在家否?”

门子道:“姑娘同三姑娘去了彩衣阁。”

木槿之喜笑道:“快快打发人速去请了姑娘回来,只道有亲人来了。”

木槿之迎了自家几位亲戚进了家门,门子忙又去找人赶紧送信,怕误了主人的事。

木柔桑当时正在彩衣阁检查绣娘们的活计,这一次县令夫人定了一件极贵的“牡丹富贵花开”双面绣绣屏,是为县令亲娘的五十大寿准备的。

“姑娘,少爷回来了!”春风上了二楼来禀报。

木柔桑笑道:“算算日子,今日应该回了,好在我已叫人备好上等吃食,上次来信还抱怨府学里的吃食太差了,这次回来得给他好好补补身子。”“姑娘,听来送信的小厮道,少爷带了几位客人回来,说是自家亲人。”春风忙忙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亲人?你确定没有听错?”木柔桑诧异地问她,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春风道:“奴婢没有听说,少爷当时便是如此说的。”

木柔桑心中暗猜,难道是木家的族亲?又想起木云的品性,心中不免忐忑。

春染在一般见她犹豫不决,便劝道:“姑娘,不若先回去瞧瞧再做打算?!”

“也好!”便打发了春风先去同木凤钗说一声,自己先带了春染、春意出了彩衣阁,坐了自家的轿子直奔家去。

木柔桑回了家早有小厮在门房候着,见她回来忙先去正厅回禀,她下了轿进了二门,早已有婆子迎上来笑道:“姑娘,大喜!”

“听说是家里来亲人了,不知是哪一宗的?”木柔桑的反应有些冷淡,她心里已经认定是木家的族亲了。

婆子心中虽纳闷,却还是笑道:“这个婆子不清楚,不过听说是一位大官,那位夫人的穿戴可不是县里那些夫人可比的。”

“哦?!”这到是奇了,心中也有些兴趣,便加快了步子进了正院,早有廊下候着的小丫头见了她,忙跑进正厅回话:“咱姑娘回来了!”。

木槿之见她回来,笑道:“妹妹回来的真快,定是想早早见到咱们舅舅,舅母。”

原来是左人家的来人了,木柔桑暗松口气,正厅上位坐着一对中年夫妇,男的清雅,女的温婉。

早有丫鬟拿了厚锦缎团出来,木柔桑看了看便跪了上去:“外甥女木柔桑见过舅舅,舅母。”说完便利落的嗑了三个响头。

“好,好,好。”左人佑手抚黑须大笑。

这时坐在木槿之旁边的两位公子围了过来,其中年纪较小的那位拍手道:“娘,咱家终于有个妹妹了,这回我不用再羡慕同窗们了。”

另一个大点的笑道:“好妹妹,你喜欢什么,珠花,绸缎,还是布偶,蛐蛐?你管道来,哥哥们都给你弄来。”

左夫人看了自家夫君一眼,才笑道:“都是妾身的不是,没有给两个皮小子生个好妹子,看把两人给馋得,往后怕是要把这个妹妹捧上天了。”

左人佑闻言越发高兴,到底是自家亲妹妹的骨肉,不想当年一别,却已是阴阳两隔,如今能寻到她的骨肉心中甚是欣慰。

左夫人从椅子上起来,伸手亲自把她扶了起来,细细打量一番,见她眉不描而黛,笑眼似新月,身着银蝶堇色短薄袄,下罩胡粉撒花软烟罗裙,又见她举止文雅,心生欢喜。

拉了她到身旁站着,问道:“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俩个了,你哥哥已同我们禀明一切,往后只管安心过着,凡事有你舅舅与舅母同你们做主,我看哪个敢再欺了你们去。”

左人佑一旁点头微笑:“等过我们去给你爹娘祭扫过后,你便随同我们一起去州里。”

木柔桑心中疑惑,只是微低头应下。

木槿之笑道:“妹妹,是外祖母她老人家想见你。”

“外祖母?”

“是的,外祖母她老人家就在州里官邸住着,只是因年纪太大,又因乡下道路不好走,舅舅便留了外祖母她老人家在官邸,只待这次同我们祭扫后,便携了你去州里见外祖母,也好代爹娘尽一份孝道。”

木槿之即然这样讲了,想必是早已安排周全,木柔桑方才笑问:“不知外祖母可还安好?”

左夫人笑道:“好着呢,老夫人可精神了,还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种了一块菜地,却是高兴坏了你的几个表哥。”

指着木槿之旁的两人道:“这是你两位表哥,你大表哥已入了州学,只等三年后便去国子监上学,你的小表哥与槿之是同窗,如今已是在府学念书。”

木柔桑见两位表哥也生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相貌有八成似自家舅舅,却又比舅舅俊上三份。

“见过两位表哥。”两人又说了自己的名字,原来大的那个叫左人文,小的那个叫左人贤。

左夫人又道:“一高兴到忘了说你舅舅了,如今你舅舅在蜀州任巡盐御史,你的两位表哥借了这股子青风,可以直接入国子监,到比不得咱槿之的才学。”

左人佑赞同道:“夫人偏不依我,要我说就该叫两人自己去考,看看有几两重。”

左人贤躲在左夫人身后朝木柔桑扮鬼脸,她冲他笑笑,哪知,左人贤白取了个“贤”名,真是个人来疯,他扯着左夫人的衣袖道:“娘,娘,妹妹笑起来真好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