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吗?你想想,知州大人是谁的人?”赵县令问她。赵夫人摇摇头:“不知,不过听说知州有门子亲戚在京城是做官的,也是靠了那门子亲戚才做到了从五品的知州。”
赵县令冷笑:“不错,他的一个远房舅舅却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听家族里传来的消息大理寺卿与二皇子走得近。”
赵夫人闻言不无担忧:“不知京城里是什么样的光景了。”赵夫人娘家虽不错,但她只是个庶女,而且若不是她姨娘是良妾出身,怕也不会嫁得如此好。
“夫人莫要担心,你爹爹不过是典仪,跟那些都扯不上干系。”
赵夫人挨着他坐下问道:“夫君,难道一个小小的童子也引起了众人注意?”
赵县令却是摇摇头:“在上位者眼里,他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棋子,拿来试对方的深浅,但你不要忘了,他背后有哪些人。”
“那咱们要帮他吗?”
赵县令苦笑:“夫人,你把为夫想得太利害了,我如今保自身都要小心翼翼,哪还顾得上那许多,再说了,你且看着吧,这事儿肯定不会就这么结了。”
赵夫人点点头:“那咱们就什么都不做?”
赵县令想了想到:“到底是当朝大儒的学生,眼下怕是他还不知道消息,知道了这朝堂上肯定要乱上一阵子,你明日打发人去打听一下再做打算。”
赵夫人忙应了,两这才熄灯睡去不提。
而在城西的周府又是另一番景像,木清溪今儿得了报喜,那赏银如流水般花出去却是一点都不心疼。
晚饭后,周老爷难得高兴地留大她屋子里,周宝儿与周景然一左一右围绕膝前。
木清溪开心不已,连带晚上的橘黄的烛火都漂亮了三分。
“乖儿子,你可是给为娘争气了!”她一边说话一边拿眼神瞟向一旁喝茶的周老爷。
“恭喜哥哥了,没想到哥哥能中第五名。”周宝儿现在走路都得瑟,她终于可以压刘玉兰一头了,谁叫她有个禀生哥哥呢!
周老爷虽不至于喜形于色,看向周景然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伸手摸摸自己的八字须,笑道:“不错,往后多加努力,不可太骄纵,这不过是刚刚起步,眼下离去府学还有几个月,我会替你寻个好先生教导一番。”
他嘴上对周景然虽要求严厉,心中早已乐开花,明儿可以与刘大善人得意一番。
木清溪忙道:“多谢老爷了,孩子读书也累坏了,这先生还是慢慢寻来,也好叫他多宽松几日。”
周老爷心情很好,便充了木清溪的提议,几人又说笑一番,两兄妹方才退下,周老爷自是留宿木清溪处,连带娇美的李姨娘更是靠后了。
转眼数日已过,木槿之自醒后身子一直不大好,木柔桑守在床边衣不解带的侍汤奉药,空间水更是不要钱的给他喝,唯希望他能好起来,无奈木槿之心结太重,病情一直反反复复。
一连十多天下来,木柔桑瘦了十多斤,自己也扛不住病到了。
刚给木槿之喝过药,扶他躺下睡了,木柔桑走出内间,感觉头很晕,身子便摇摇晃晃往一边倒,身后跟着的春染大跨步上前扶住她:“姑娘!怎么这样烫!”木柔桑晕乎乎地想,自己也生病了吗?可不能病倒啊:“没事,扶我过去睡会儿,大抵是这些天太欠睡了。”
春染唤来春意扶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好,又替她裹好被子:“姑娘,奴婢去找研墨,再把那大夫请来。”
木柔桑摆摆手:“不用了,你们出去吧,我睡会儿就好。”这些些忧心木槿之,到是把空间忘到了这边,她现在终于记起有这么个外挂了。
待到两人退下,这才费力爬进空间里,喝了不少空间水,又回了空间里的小屋睡了一觉,精神好上许多了。
因空间里时间过得快,她便去收了棉花再种上一批,又去那一小片紫檀处转转,清幽的檀香味儿,令她的心境平和下来,木柔桑找了一块草地,席地而坐,空间里静寂无声,虽小,却带给木柔桑最大的安全感,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她才能放松心情思考问题。
木槿之现在的状况必须改变,她记得木槿之说过,先生都赞了他答得不错,那么证明他是真的考得不错,那么问题出在哪儿呢?就只能是阅卷时了,可是她又无法看到批阅后的试卷,这样她又走进了死胡同里。
一时想不出办法,她便在空间里劳作,出了一声汗,到是心中不再气闷,又沐浴一番这才出了空间躺下再补补眠。
睡得迷糊间听到有人似在说话,人也随之清醒了:“春染!”
“姑娘醒了?”是春意走了过来。
“嗯,春染呢?”木柔桑并不奇怪她在此。
春意轻笑着撩起蚊帐,这才说道:“姑娘,杨少爷来了。”
“你说谁来了?”木柔桑蹭地一下坐起来,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漂浮的稻草,眼里闪烁希望的光芒。
春意重复道:“就知道姑娘不会信,是忠义侯府的杨三少爷来了。”
木柔桑这才确信此事是真的:“真是杨子轩来了?他人呢!”
“刚到,春染原是来禀报姑娘的,只是听说姑娘还在睡着,便不忍打扰,先请了杨少爷去花厅坐会儿。”
杨子轩真来了!
春意服侍她梳流,又换了一身浅藤长褙,梳上双丫发髻,只挑了一颗大珍珠做的小钗一边戴了一支,这才带着春意去了花厅。
“杨子轩!”
木柔桑进门见到一个俊朗少年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杨子轩抬起头来看向她,忙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小桑桑!”他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落在木柔桑冰冷的心坎上。
接着他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略微弯下腰来与她平视:“越发清瘦了,却是苦了你!”
“杨子轩!”木柔桑听他这么一说,眼泪便不争气的流下来。
杨子轩伸出手轻轻拂去她的热泪,却同时也落在了他的心坎上,狠狠地灼伤了他的心:“乖,莫哭,一切有我在!”
木柔桑一个人扛到现在早已身心疲惫,突然有个人对她说,一切都有他在,即便天塌下来了她也不用怕,这眼泪就越发止不住了。
“莫哭,我在!”声音温柔如同三月的柳絮,只想轻轻哄着她。
木柔桑突然感觉她不再孤单奋斗,至少,至少还有人陪在她身边!
杨子轩心痛她哭红了眼,便哄着她道:“你哥哥的事,我早已知道了,这一次来便是为了此事。”
他想拭去她脸上的热泪,只是却越拭越多!
木柔桑的泪刺痛了他的心,痛得他的五脏六腑都碎成一小瓣瓣,这个一直伪装坚强,从来笑语面对困难的姑娘,终于漰溃了。
“可是,我哥哥没有考中,如今又缠绵病榻......呜呜,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哥哥总是不见有起色。”
木柔桑很自责,又很茫然无助,杨子轩的突然到来,无疑是给了她一线希望。
杨子轩拿去帕子再次给她拭去泪水:“乖,小桑桑,莫哭!我相信槿之绝对不是平庸之辈,你可有他的答题?”
他的心因她的泪而融化,最终汇聚成一片汪洋,软得不能再软,木柔桑从来只会笑颜欢语,这一次却是再也扛不住了,再也扛不住了......
止不住她眼泪的杨子轩很聪明的转意了话题,木柔桑的注意力果然被转意,吸吸微微发红的小鼻子,还不小心冒了两个可爱的小泡泡,微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有,我哥哥回家后曾默写了一遍拿去给先生看过,先生当时也是给了很高评价。”
她转身对春染道:“你去找一下拾书,问问他,我哥哥的答题放哪儿了。”
春染应了退下,木柔桑这才仰头问他:“你可还安好?”
“嗯,安好,莫担心,这事儿怕是要查上一查!”他没有说京城里现在正乱着,当今圣上病了,太子与二皇子正斗得利害,他只需要拿了这答卷去求了自家父亲,相信会有个很好的结果。
很快答题取来了,杨子轩拿了看看,又小心的收入怀中,笑道:“小桑桑,槿之的事你不用担心了,我看了这答题可是比一般人写得好太多了,还有件事忘告诉你了!”
“什么事?”木柔桑好奇的问他。
杨子轩道:“我今年秋也参加了秋闱,你猜我中也没中?”
木柔桑因杨子轩插手木槿之的事,心里轻松了些,方有心情回道:“看你一脸喜气,定是中了。”
杨子轩得意地问:“你才我中了多少名?”
木柔桑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猜不出来,至少也混个中等吧!”
她想起以前小桐说他读书十分努力的事来:“不对,应该在上等,至于几名,到是猜不到。”
一旁的小桐终于不用当壁柱了,接到杨子轩的暗示这才一瘸一拐地走近到:“姑娘,我家少爷中了头名解元。”
木柔桑惊讶得嘴能塞进一个大鸡蛋:“真的?太好了!”她这话是真心的,复又看到小桐走路姿势不对,表情有些扭曲,遂问道:“小桐,你怎么了?”
“咳!”杨子轩轻咳一声,小桐刚张开的嘴马上闭上了。
木柔桑横了他一眼:“你嗓子不舒服?要不叫大夫瞧瞧,正好,县里最好的大夫每日都会被请到我家,给哥哥问诊一回,你也顺道看看!”
杨子轩连连摆手:“不过是嗓子有点干,我喝点茶就行了。”
木柔桑又看向小桐:“这回你可以说了。”
小桐看看自家主子,嘿,杨子轩很没骨气的把他扔在这里,自己低头很认真的盯着地面,这到底什么意思啊?也不给点提示。
木柔桑瞧他那样子便道:“甭看着你家主子!快说!”
小桐无奈之下才道:“姑娘,能不能找大夫要点金疮药?”
“你受伤了?”木柔桑焦急地追问。
小桐摇摇头,见杨子轩像根竹杆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咬牙说道:“姑娘,自打我家少爷收到消息后,连夜起程,累死了一头马,累坏了两头,日夜兼程才在五日内赶到县城。”
“哦,你们是骑马过来的,定是累坏了,我这就给你们安排客房,先休息好了再说,对了,那跟金疮药有什么关系?”
原谅木柔桑吧,她来这朝代都少有坐马车,更何况是骑马,自是不知双腿两胯间长期骑马是会被磨破皮的。
“姑娘,我与公子都磨得腿起泡出血了。”小桐顾不上许多,看木柔桑懵懂的眼神,便知她根本不知是怎么回事,豁出去也得叫木柔桑知道,杨子轩真的是把她家的事都放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