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火焰几乎要淹没理智,让他不由生出立刻前去寻找花青虞的念头,如若要不到解药,便将其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好在这时,耳畔忽然有人低咦道:“是家主么?”
陆沉转眼看去,只见远处有人正提溜着个灯笼往这边走来,等走进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竟是孙伯。
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压抑住熊熊不熄的怒火,问道:“这么晚了,孙伯你怎的还不睡。”
孙寿道:“老朽刚刚巡视完一圈,这就要回房间睡了,看到这边有人,便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真是家主您。”
这座前威德公的府邸大的没边,径直走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更别说是全都巡视一遍了,不过陆沉眼下实在是已无心情感慨孙伯的兢兢业业,满脑子都是摧情蛊的事。
孙寿忽而诧异道:“这大冷的天,家主您不在房中歇着,为何待在这里?您……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看,可别是惹了风寒。”
陆沉心情着实有些烦躁,极力压抑着躁动的情绪,强笑道:“孙伯您不必劳心挂怀于我,我就是在屋里太闷了,于是便出来透透气。”
“那就好。”孙寿不疑有它,放下心来,说道:“那老朽就不打扰您了。”
陆沉点头。
孙寿刚走出几步,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停下来回头道:“老朽见家主您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如果您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千万别强撑着,让下人去请郎中来,为您诊脉看看。”
饶是陆沉此刻心情烦躁,也并没有觉得孙寿啰嗦,反而怒火竟随之消减几分,微笑道:“放心吧。孙伯您一把年岁,也要爱惜身体,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巡夜的事大可以交代给别人,这寒冬腊月的,可别冻坏了身子。”
孙寿笑道:“老朽不走一圈看看,实在是睡不着觉。”
兢兢业业的老管家走了,同孙伯聊这么两句,又怕冷风吹了许久,陆沉头脑有些清醒过来,突然想起有个地方,或许能拔除他体内的摧情蛊毒!
他随即出门,冒着漫天风雪,走了好一阵子,终于到了目的地。
夜色渐深,大街上已罕见行人,但回春堂里面,却依旧是灯火通明。
陆沉敲响回春堂的大门,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章袁。
能被誉为天下第一神医,章袁必然不是浪得虚名,况且其精湛医术,陆沉是亲身体会过的,所以当寻思催情蛊毒该如何能解的时候,顿时便想到了这位天下第一神医。
章袁在乾雍城坐馆看病,迄今为止所接待的病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可对陆沉却一直是记忆犹新,将陆沉引进屋中,便抚须笑道:“有阵子没见你,看来是原本的病症已经有所改善,却不知眼下有何不舒服,还需冒着这么大的风雪也要过来。”
陆沉叹道:“实不瞒您老,在下身体里被人种了一只虫子,委实痛不欲生。”
章袁一楞,但不愧是明医,端的见多识广,随即便皱眉道:“蛊虫?”
陆沉点头。
章袁沉吟道:“蛊虫这种东西,多出于滇、苗两地。一般的蛊虫进入人体,很难存活太长的时间,大多在两日之内,就会消亡,但与此同时,其尸体中的毒素随之就会在人体内扩散蔓延,致人以昏迷甚至死亡。而能在人体中存活的蛊虫,被称为‘灵蛊’,这种蛊虫非得以独门秘术孕育不可,且过程煞是艰难,万粒虫卵,也未必能得到一只灵蛊。”
越说越是诧异,问向陆沉道:“能够炼制出灵蛊的,必定不是泛泛之辈,就算向你施蛊的并非炼制者,但身怀灵蛊这种东西,亦想来绝非等闲,况且灵蛊珍稀难得,若非有何深仇大恨,那人又怎舍得对你下蛊……你到底是惹上了什么样的大麻烦?”
没想到根据自己身中虫蛊,这位章老先生就能推断出向自己下蛊的绝非等闲之辈,陆沉佩服不已,同时愈发心怀希望,这位天下第一神医既然对蛊虫这种东西如数家珍,兴许真有解决之道!
“实不瞒老先生,在下前段时间随军出征东境,被一女贼劫持,也是先前纠缠着恩怨,那女贼对我恨之入骨,便对我下蛊。”陆沉如实回答,越说越是不由怒火重燃,咬牙道:“很长一段时间,在下都未感觉到身体有何异样,便不由心存侥幸,结果就在方才,在下终于切实感受到了这种蛊毒的厉害!”
章袁忙问道:“有何症状?”
陆沉沉声道:“不能动情欲,否则就会心脏刺痛,情欲越重,痛楚便越强烈,令人难以忍受。”
章袁面色一凝,脱口而出道:“摧心蛊!”
陆沉点头道:“正是。”
章袁默然,止不住的捻须,似乎是一筹莫展。
陆沉见状心一沉,问道:“棘手么?”
章袁苦笑道:“何止是棘手,据老朽所知,摧心蛊是天下三大奇蛊之一,一旦进入人体,便会蛰伏于血肉中,非宿主不动情欲而不出。因潜藏隐蔽,以至于药物而无法清除,即便是身具内家功夫的高手,不知其所在,亦无法以真气杀死抑或驱逐。”
陆沉心情愈发沉重,他也曾尝试运行楞严神功真气将蛊虫杀死,可始终都寻觅不到蛊虫到底藏匿于体内何处,眼下听章袁这么一说,仿佛竟是无解之毒,顿时面色一白道:“难道就没有办法解这摧情蛊么?”
章袁轻抬右手,示意陆沉稍安勿躁,说道:“世间万物,相互克制,自然没有不能解的毒,摧情蛊也是一样。此蛊成双,且情欲极盛,亦被称为鸳鸯蛊,一旦中蛊,非得服下另一只蛊,方能将其吸引出来。两蛊相遇,便会极尽**,直到力竭而死,到时此蛊自解。”
陆沉一楞,情欲极盛,相遇就会**至力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