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走，我跟这家伙耽搁一会儿。”
对海利是的威胁，风尘没有太多表示，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先行离去。
自身则岿然不动，面部表情僵硬，目光逐渐沉滞。
“只靠你一个人阻挡我，这是在说笑话么？”
海利是也听到风尘的豪言，忍不住狂笑起来。
数百根触手不断拍击水面，卷起狂风骤雨，惊涛骇浪。
天空之上，似乎因为海利是的威压，漆黑云层逐渐汇聚，更是摩擦出令人生畏的雷霆。
风暴已然来临，小船岌岌可危。
“现在就杀了你，我自然没有这能力，阻拦你，我一人足够。”风尘微微一笑。
目光，却在这一刻死去。
散发出一股让包括海利是在内，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战栗的杀气。
“所以，这合作到底算是谈妥了，还是没有谈妥？”划动长桨迅速撤离，相对于关心风尘的安危，众人更多的注意力，却是放在这次的商谈结果上：要是没谈妥，那也太亏了。
“不知道，比起关心这个，我们能不能安全离开，这还是个问题。”妃里奈看着逐渐演化为海啸的波澜，虽然风尘和海利是的战斗基本不会波及他们，环境因素却摆在这里。
“那家伙，还真拦住了啊。”
西格蕾一直都没有转过头来，眼里只有风尘的身影。
半分钟过去，风尘依旧屹立在视界中。
虽不能取得上风，却也不是随时会被击倒的险境。
任凭海利是数百根触手配合衔接完美，席卷一层更比一层凶猛的波浪，攻击一重接着一重，几乎无穷无尽，别说击溃风尘，想要触及其身体分毫，都成为一种奢求。
与之相对，风尘也无法伤害到海利是，不是无法命中，而是命中也没用。
“原本看上去只有那样脆弱的实力，真战斗起来，竟然如此棘手，如果他们所有人，都能爆发这种战斗力，单单只是眼前这三十几个人，也是一股不能忽视的力量。”一颗隐藏许久的头颅从暗处探出，抓住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想要将风尘一口咬住，却扑了个空。
非但没有造成丝毫伤害，甚至还被风尘一脚踹中下巴，磅礴之力几乎让身体失去平衡。
“这种心悸感，是怎么回事，明明这个对手实力远不如我，却能把我杀了么？”
实战，自然是海利是占据优势。
别看风尘上下翻腾，来去自如，实则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相对之下，虽然躲避完全，海利是的触手数次攻击下，终究命中一两次。
哪怕只是一根触手的勉强擦掠，将风尘衣襟微微破损，在风尘看来，那也是落了下乘。
“这样庞大的身体，还是不太灵活，而且力量也不能很好的汇聚。”
一分钟后，厌倦了这种大炮打蚊子的尴尬处境，深渊九头蛇海利是突然一个后跳。
卷起滔天巨浪同时，原本的庞然巨影，也在霎那间烟消云散。
待得雨花洗净，浑身清爽的风尘不为所动缩了缩脖子。
眼前，一尊袖珍的人形怪物出现。
看似平平无奇，可只要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力量充裕。
战斗力相对之前的庞然状态，要上升数个档次不止，说是现在才全力以赴，不夸张。
“其实就算你们不说你们是谁，从你们的身形，我也能看出来，你们应该是人类和使徒。”
“你们和希望镇就算不是一伙人，利益关系也是一样的，这样一想，你们的身份就很局限了，之前那段时间，我们深海族虽然没有介入太多，但你们的名字，我还是知道的。”
“你就是风尘对吧，你们人族和使徒已经找到变强的办法，而且，已经变得这么强。”
“比起龙族他们，你们或许才是最棘手的敌人，在这里把你们干掉，或许是最合适的。”
“但那样做，我们深海族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反而彻底没有了希望。”海利是道。
“所以，合作是没问题的，只是风尘，你得从我手中活下去才行，不然就到此为止吧。”
回答海利是的，是风尘凌厉如剑芒的双拳。
但这一次，锋芒却被完全的盖过，甚至折断。
化身人形，不仅仅更加敏捷，力量的汇聚，使得海利是的攻击瞬间增强数倍不止。
原本对上一拳，至少在风尘的身体条件下，压迫到极致，还能安然无恙，此刻则不然。
仅仅只是一拳的对冲，为了维持这一拳的平衡，风尘整个右臂直接炸裂开来。
“跟你战斗真有压迫感，明明是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这种自杀式战法，竟然能让我产生一丝丝的恐惧。”下意识避开风尘千疮百孔的右手拳击，海利是忍不住道。
风尘的右臂经过刚才一拳对冲，皮肉部分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血肉骨架。
说是废了，也不过分。
想要治疗这样的伤势，那可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办到的。
如果创伤继续加深，废了这手臂那也不奇怪。
虽然作为对手说这句话很不合适，海利是却有点心疼：
只是为了拦住他而已，没必要这么拼命，他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角色。
“到此为止。”缠斗两分钟，随着露因娅等人的安然离去，风尘的意识也随之找回。
“哦，你恢复理智了，你刚才的状态真奇怪，连我都忍不住开始心疼你的身体。”
风尘的变化，自逃不过海利是的目光。
既然要追的人也追不上，海利是也不着急。
比起追击，海利是其实更加好奇，风尘意识恢复以后，会对自己的现状如何感慨。
“三分钟你才把我折腾成这样么？”双手只剩下骨架，双腿也已经半残，风尘却觉得现在的状态似乎还不够残，略带挑衅和嘲讽的问道。
“还不够么？”海利是忍不住笑道。
换做寻常人，碰到如此伤势，就算不露出软弱之色，那也是相当不快，风尘竟然不同。
海利是也不知道该说是他的错觉还是怎的，竟然感觉风尘有那么点的放松和喜悦。
“我还以为至少也是个全身瘫痪，现在看来，我离你们这些存在，相差也不远了。”
“你打算怎么办，继续么，我想要逃跑的话，你现在可抓不住我。”风尘问道。
“你已经通过我的考验，我的盟友。”海利是摇头道。
他本就打算合作，但要说只是为了考验风尘他们才有刚才那一幕，自是不现实。
如果风尘输了，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杀了，合作什么的，则当作从未发生过。
“我不喜欢这种无聊的测验方式。”风尘冷冷道。
“那你是想毁盟？”“没有，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合作关系，你别偷袭我。”风尘道。
“我不喜欢偷袭。”海利是言不由衷道。
不知道是不太擅长撒谎，还是另有所图，这一刻的面部表情非常微妙。
“既然不喜欢，就麻烦你把你潜伏在海底的那些触手收回。”风尘没好气道。
“我还以为你没发现呢？”水面浮动，触手纷纷回归海利是体内，后者优雅道。
一眼看去，似乎人畜无害。
作为早就洞察了一切的存在，风尘不会被欺骗。
“这家伙，演技不错，刚才也在欺骗我，唉，厚道人没有活路。”
“如果我是瞎子的话，或许会看不见吧。”
风尘低头，看着似乎什么也没有的水面，目光很不友好。
“怎么了，你不走么？”海利是似笑非笑道。
“你的脑袋，还没有缩回去呢。”风尘直接指出道。
“一而再再而三的玩这种花招，可没有意思。”
“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你们是谁而已。”
海利是如实道，他的隐藏，并不是为了攻击风尘他们，单纯想知道一些确切的真相。
“我们是谁这个问题，你已经知道，没必要继续求证。”风尘将伪装除去。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不需要你们配合我们什么，只要在我们活动的时候，你们能把握好时机，尽快壮大自己，这就够了，其他的，不需要你们考虑。”
“如果我们扩张的太快，被发现了呢？”
“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吧，不要问我。”风尘道。
“我这边会尽可能吸引注意力，只要你们不操之过急，就不会出事。”风尘道。
“其实吧，只要一开始小心一点，等到一定时间以后，就算被发现，也没关系了。”
“那个时候的大陆，已经不是你我的对手，那个时候，我们也不用合作了吧。”
“谁知道呢，这不是现在应该担心的问题。”风尘摆了摆手道。
“你送我离开吧，我懒得动了。”风尘看了深渊九头蛇一眼，突然提出道。
“风尘，你没有开玩笑吧，我可是堂堂深海族统领，你让我送你离开？”海利是愣了。
“你送我比较快，不然我现在没船，很难回去。”风尘的回答似乎没有落在点上。
“。。。好吧，就当作是我没能杀了你的惩罚吧。”见风尘态度坚决，海利是无奈道。
“总算靠岸了，这样深渊九头蛇就不会追出来了吧？”另一头，已经来到岸上的露因娅等人心有余悸，但更多的，还是对风尘的情况怀揣一丝担忧之色。
她们能看到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但战斗的结果是什么，却无从知晓，不得不揣测。
要么是风尘已经折戟沉沙，要么是风尘已经逃脱，后者的话，她们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然而，等着等着，却只看到深渊九头蛇的庞然巨影越发靠近，露因娅等人忧色渐显。
“该不会，风尘他没有挡住那家伙吧。。。”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说出这句话。
一方是不敢相信，一方面也是不敢面对。
队伍核心的风尘在这里倒下，会对整个队伍造成多么大的影响，哪怕洛薇蜜，也有清晰的认知：未来所有计划都将破灭，她们必须重新开始。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风尘的死去。
“如果风尘死了，怎么办？”
这一刻，不少人脑海中都闪过这样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