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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时神色不变,倒是不在意庄莲是什么态度。

他娶了人家宝贝了二十几年的女儿,被冷脸对待也是应该的。

“没事,你母亲心情好就行。”

林悠听到顾清时这样说,呼吸一滞,胸口就更堵压的难受了。

她抬起头,漆黑的眼盯着他线条完美的下颚,轻轻地,用嫣红的唇碰了一下“谢谢。”

顾清时手掌将她脸蛋捧住,深眸盯着她说“我们之间不说谢谢,嗯”

林悠现在很茫然也无助,而眼前这个男人,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告诉她,是可以依靠的。

她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就快病态了,只能伸手用力地把他抱紧。

顾清时温热的指腹,力道很轻,摩擦着她微红的眼角处。

两人静静独处了快一个小时,这才被喊到了医务室去。

诊断结果出来前,林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当她听到医生说出那句胰腺癌时,还是不可避免地红了眼,中晚期,已出现腹痛症状,和上家医院检查出的结果一样。

林悠莫名的觉得口干,抬头望着顾清时几度说不出话。

“你需要坐会。”顾清时手臂及时护着她肩膀,才不会露出狼狈姿态。

林悠坐了下来,靠着窗的距离,外面的阳光照映在她乌黑发丝与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的存在。

顾清时深沉的眸色注视了她一会,到底是不放心,在她面前单膝微屈,手指有力,握住她冰凉的手“医生刚才也说了,还有治疗的机会。”

林悠眼睛微微亮着,听到这句话才有了活力。

“现在别哭丧着一张脸出去面对你母亲,嗯”

顾清时指腹,温柔在她唇角处轻轻摩擦几许,低沉的嗓音听上去像是在诱导着她说“笑一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林悠听他的话,尽量不表现的那么悲观。

十分钟后,两人一起走出医务室。

她看见庄莲独自坐在长椅上,长发低垂,挡住了脸部表情。

林悠这时候心思很乱,她松开顾清时的手,走了过去。

庄莲就像是已经有了预感,知道自己身体生病了,平静的面容上,没有崩溃和绝望的表情,看着林悠眼睛隐隐作红,她开口先说“家里的止痛药要吃没了。”

这无疑是给了林悠心脏一击,堵压的得厉害。

下午,顾清时与裴琳商议后,安排好了医院的病房,还有最权威的医生团队,让庄莲住下化疗。

林悠则是直接推了吴映雪那边的工作,所有的生活节奏,都被这个突发的癌症打乱。

她一整天脑海都是乱的,顾清时怎么安排,她麻木着照着做。

直到天黑了,才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病房被布置过,添了些用品和一瓶浅色的花。

林悠先陪庄莲用饭,见她几次因为腹部不舒服皱眉,也跟着失了胃口,等医生过来检查时,才先走出去。

走道上,顾清时单手抄着裤袋,一手拿着手机给秘书打电话。

灯光下,男人英俊的脸庞轮廓被照映得很清晰,神色严肃,语调压得低,语气不明。

林悠静静注视了会,平复心情后,才走过去。

“你联系好,明天给我答复。”顾清时说完这句话,便把电话挂断,转头看到林悠,自然地伸出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纤细手腕,低声宽慰“别担心。”

林悠眼中隐着复杂情绪,说“你先回去吧。”

顾清时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你回去吃饭,这里还有裴琳在,我没事。”林悠一时半会走不了,她没忘记庄莲看自己的眼神,胸口苦涩,对他说“我妈现在离不开我。”

顾清时默了会,语气坚定道;“我陪你一起。”

“怎么陪”林悠说的每个字,就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她现在每一天,每一分钟,甚至是时刻都离不开人,我在这就够了,你不用。”

话落几秒,她又冷静下来,说“我不是赶你走,你要为我好,就好好吃饭休息,别把身体累坏。”

顾清时低下头,看着她颤抖不已的眼睫毛,片刻后,直接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手臂又逐渐地用力。

这样无声的安抚,使得林悠一时忍不住,失控的眼泪扑簌而下,染湿了他的西装。

“会哭就好,哭出来就不难受了。”顾清时手掌抚摸着她的发丝,嗓音低低传来,眼中有着无尽心疼的情绪。

林悠现在情绪都不太稳,顾清时在医院安排了人照顾庄莲,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还是决定把她先带回去。

路上,车内的气氛比平时凝重,林悠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哭过一次,除了眼角处微微的发红外,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了,她给吴映雪回了条消息,然后靠在椅背上,转头,看着车窗外璀璨的夜景。

她漂亮的脸蛋没了明艳的笑容,眉眼间还隐隐带着倦态。

顾清时开车了会,侧目看过来。

林悠喃喃开口“我已经和吴映雪说了,近一两年都准备退圈的事。”

以庄莲现在的身体状态,最需要人,她没办法为了工作到处飞。

所以林悠索性也不折腾了,把工作的事物放在一旁。

想当年,她进娱乐圈那年,是为了给庄莲还债,如今退圈,也是为了庄莲。

顾清时对这个安排很认同,出声道“你需要休息,这样才能有精神陪伴你母亲。”

林悠闭了闭眼,也不知为何想提起往事,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越说越想“我母亲,还有我父亲以及奶奶,她们经常说女孩子娇惯点好,脾气坏,才不会被人轻易骗走。”

顾清时莫约是已经清晰地认知到了。

林悠这一副脾气,是被林家养成,刻在了骨子里。

而接下来,林悠话又是一转,说“我曾经以为这世上,我母亲是最爱我的,后来,我被告知她对我的爱,是从别人身上转移的,我怨恨了很长一段时间,不去见她,不去关心她的生活起居。”

说着,她那眼眶已经溢满了泪水,只是没有掉下来。

顾清时将车停下,侧目,视线注视着她低垂的眼睫。

林悠停了好半天,才低低的说“原来我一直都是个替代品,可她又怎么说病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