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沉吟片刻,抱拳问道:“陛下有令,臣自当誓死保护东京,只是不知道敌人是谁。”
赵福金灵动的大眼珠一转,举着手指说道:“所有不老实的人!”
李渔呵呵一笑,说道:“岳将军放心,这次不是大军压境,甚至可能会有惊无险。调将军回京,只是以防万一,毕竟东京汴梁乃是我大宋的腹心,容不得半点差池。”
岳飞微微点头,这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到了这个级别,对局势自然也比普通人看的更清楚。
正经门最近的行为,可以说让人目瞪口呆,心惊胆战。
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李渔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后台,不然他定然不敢如此行事。
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李渔的底细,和他泼天的胆子。
奇怪的事,这些平日里谨慎无比的人,碰到点危险躲得比谁都快,现在却待在了李渔身边。
岳飞站起身来,朝着南边一指,说道:“臣此次带兵两万入京,其余兵马也已经布置妥当,不会使女贞南下旧事重演。请陛下和道长宽心,我大宋乃是六朝强国,绝非任人宰割之弱邦。”
赵福金使劲点了下头,朝着李渔说道:“你看,这下你放心了吧?”
李渔在心底苦笑一声,想让我放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看着殿外那丝毫不见减缓的大雨,眼神微微眯了起来,说道:“黄河若是决堤,非同小可,这雨是时候停了。”
漫天的大雨,浇的到处湿淋淋的,空气中都带着浓浓的水汽。
这样的天气,容易让人心烦意乱,尤其是性子本就暴躁的人,可以说一点就着。
汴梁十字大街,酒楼外。
有一个身穿蓑衣的汉子,大声骂道:“贼厮鸟,又客满了,恁大一个汴梁是不是没有空房了?若是叫俺知道有房空着,这拳头可不认得你。”
店内的活计苦笑道:“小人实不敢说谎,漫说是客房,柴房都住满了。”
天子脚下,东京繁华地,小二也有几分傲气。要说平时,碰到这种情况,他早就鼻孔朝天赶人了。
今天比较特殊,因为在他对面这人,光是个头就有他两个长,跟他说话都是俯着身子,压迫感极强。
尤其是那两个臂膀,直如街头的老柳树一样粗壮,腰身好像是磨盘,一开口更是如绽春雷,让人畏惧。
好在他只是比较暴躁,还算是讲理,发了一句牢骚就摔门出去。
“这贼老天,下个没完。”
话音刚落,在他脚边一个炸雷,吓得大汉往后一退。
“前面的可是我兄弟武二郎?”
大汉猛地回头,只见路边屋檐下,宋江笑吟吟地背着手,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黑大汉。
“公明哥哥!”
武松迎了上去,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收到哥哥的信,武松马不停蹄就赶往汴梁,谁知道路上遇到一点小事,耽搁了些功夫,没想到竟错过了随哥哥去吐蕃的大事。”
宋江说道:“不碍事,去吐蕃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想着弟兄们聚在一块,自在快活,这才写信教兄弟前来。对了你上次不辞而别,到底是什么事?”
“武松有一个胞兄,自小养育我,偏偏兄弟又是惹事生非的性子,没少让他跟着担惊受怕。上次在东京遇到一个家乡的货郎,说是我那哥哥被人欺辱,我便回去看看。”
“哦?”宋江一边走,一边问道:“结果如何?”
“唉!“武松叹了口气,伸手抹去脸上的水,骂道:“那乡里有个富户,纳了一房外室,偏偏这人的屋里善妒,他不敢留在府上,倒花钱教我哥哥娶了,他隔三差五趁我哥哥出门就来厮混。后来被人瞧见,告知了我哥哥,便要与那淫1妇计较。谁知那富户竟指使人打的我兄长只剩了一口气,硬撑着见到我便咽了气。”
宋江身后,李逵骂道:“你那哥哥被人欺负也不还手,不是个好汉!”
宋江赶紧扯住了他,骂道:“铁牛住口!”
他素来听说武家一母所生两个,武松身长八尺,一貌堂堂,浑身上下有千百斤气力。他哥哥武大郎却身不满五尺,面目生得狰狞,头脑可笑,清河县人见他生得短矮,起他一个诨名,叫做“三寸丁谷树皮。”
这种人在乡里必定会受欺负,偏偏他还有个武松这样凶恶的兄弟,早晚会出事...
武松知道李逵的性子,也不和他计较,冷冷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一刀把这对奸夫**串了起来,然后来汴梁投奔哥哥了。”
宋江点了点头,这案子好破,说不得要使点关系打点,便低声道:“走吧,大家已经在新相国寺,为你设宴接风。”
“鲁大师一向可好?”
“弟兄们都很好,只是时常记挂着兄弟。”宋江浑身也被淋的湿透,好在这段时间,大家都慢慢适应了。
他们冒着大雨,来到新相国寺,果然里面摆满了桌椅,鲁智深迎了出来,大笑道:“兄弟你去了这么久,可算是回来了。”
大殿内,有焚烧的木材痕迹,这时候连点烟都没有了,想来是下的太久,把柴都淋透了。
众人见武松郁郁寡欢,坐下之后仰头喝了几碗酒,都不敢上前询问,纷纷朝宋江望来。
宋江把事情一说,一群人群情激奋,恨不得把人再挖出来杀一遍。
鲁智深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还要节哀才是,总算那大郎有这么一个兄弟,为他报仇雪恨,岂不强似这天下多少的冤死鬼。”
正说着呢,突然外面砰的一声,鲁智深的几个泼皮徒弟窜出去,过了一会进来说道:“师父,那雨下的太大,把咱们的匾冲下来了。”
鲁智深皱眉骂道:“这一片的雨归谁管?”
“汴河龙王。”
这几天的雨实在是过分了,早就惹得民怨沸腾,尤其是这些恶汉,每天湿哒哒的,一点都不爽利。
“贼虬龙,下下下,下个没完,洒家去宰了他给兄弟们下酒!”
吴用站起身来要拦着,却感觉衣服被拽了一下,低头一看是宋江。
宋江轻轻摇了摇头,吴用眼皮一抹,坐了下来。
这么点时间,武松的身边已经摆了十几个空碗,他怒目圆瞪,一拍桌子,道:“走!宰了他!”
两个人来到外面,一个手持禅杖,一个挺着亮银的朴刀,同时抬头暴喝。
鲁智深拽着武松,禅杖朝地一挥,把两人送上云端,果然有一条龙正在云层中翻滚,行云布雨。
“你这鸟龙,日也下雨,夜也下雨,没个消停,浇的爷爷心中好生烦躁!”武松骂道:“不宰了你,难消我心中之恨。”
“大胆!”汴河龙王转过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禅杖势大力沉地挥舞下来。鲁智深虽然性子豪爽,但是打架非常喜欢偷袭,而且身法迅捷如闪电一般。他的手上,怕不是有万斤的力气,龙王躲闪不及,被打烂了半边脸,好险避过了要害,没有被砸烂脑袋。
汴河龙王被打的头晕脑胀,晃了晃脑袋,已经被武松骑到脖颈处,一手揪住龙角,提起铁锤般大小拳头,尽平生之力,只顾打。
打得五七十拳,那龙王眼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都迸出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