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华是死于车祸。
为了弄清洛华车祸的具体原因,贺蒙去了交警队找熟人调取了洛华出事的那段监控视频。
“潘哥,从监控视频看洛华的死还真是个意外,是由于他超速所致。”贺蒙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坐在我的对面。
我点点头,这一点我并不觉得意外,如果洛华的死真有其他什么原因,当时警方进行现场勘察之后应该就会提出来。
贺蒙掏出烟来扔给我一支,自己也点上。
我看了一眼,这小子抽的居然是“中华”,抬眼看了下他,他嘿嘿一笑:“哥,你可别想歪了,这是拿我老爸的。”我这才想起大张曾和我说过,贺蒙虽然是个小警察,却也是个富二代,他的父亲是桥城有名的企业家。
“不过我在看视频的时候发现有些不对劲。”贺蒙吐出一个浑圆的烟圈,又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忙问他有什么不对劲。
“在他出事之前车子的速度一直都很正常,而且也很平稳。也就是在出事的那不到一分钟他突然就提了速,而且车子左右摆动得厉害,那样子怎么说呢,就好像有一个人在和他抢夺方向盘一般。对,当时我看了之后就有这样的感觉。”
听了贺蒙的话我皱起了眉头。
“不过我看清楚了,车上确实就只有他一个人,还有,我仿佛看到他像是在大声说着什么,像是和人争执,又像是歇斯底里地自言自语。总之,那画面有些诡异。”贺蒙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我问道:“这一点交警就没有发现吗?”
贺蒙苦笑:“他们自然也是发现了的,可是那又能说明什么?毕竟车里确实就只有他一个人。”
贺蒙强调了两次车里就只有洛华一个人。
不过我的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或许车里并不是只有洛华一个人。就像是我在洛华的家里当时也就只有我和文慧,但无论是我还是文慧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屋里还有一个人,文慧说是洛华,虽然我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洛华,但却一直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某处看着我。
那种感觉曾让我毛骨悚然。
假如当时洛华的车上也有这么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够让让洛华感到恐惧,受到威胁的存在,那么洛华出事时这一系列的反应是不是就能够说得通了?
只是就算真是这样,说出来会有人相信吗?如果真有这样的存在,那么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
灵魂?
这一点让我细思极恐。
“潘哥,你怎么了?”贺蒙见我这副样子,轻声问道。
我这才回过神来:“或许你说得没错,当时真有人在和他争夺方向盘。”
“怎么可能?画面上清清楚楚地看到车里只有他自己。”贺蒙瞪大了眼睛。
我抿了抿嘴,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潘哥,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洛华是见了鬼吧?”
差不多吧,至少在我看来洛华应该是受了来自外部的某种影响,让他产生了幻觉才导致了这场车祸。
文慧曾说过原本她是要和洛华一起去的,因为紧要的事情给耽搁了。这说明洛华并没有想要自杀的倾向,而且以他和文慧的感情,他就是要自杀也应该给文慧一个交代,他甚至没有对身后事进行哪怕一点安排。
“谢了。”我冲贺蒙说了一句。
“潘哥,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咱这不也是为了案子吗?我还指望着靠这个案子到刑警队去呢,要说谢也是我谢你才对。”
我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他又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周兰的父亲会不会真的有事。”我说的是实话,洛华的死如果与我的猜测一致的话,那么很可能洛华是死于他与Future医疗机构签订的那份契约。如今周兰的父亲也签订了那个契约,那么对方会不会也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
而最让我头疼的是一旦周兰的父亲真的出事之后她父亲会不会又像洛华那样以类似于灵魂的形态出现在周兰的身边,周兰会不会也如文慧一般不再希望我们继续调查事情的真相。
“这倒是件棘手的事情,潘哥,你也知道,警方不会因为周兰的一面之词就动用警力对她父亲进行保护,更何况这件事情听起来是那么的荒诞。只能这样,我倒是有两个要好的兄弟,我和他们轮班,谁有时间谁就去盯着。”
我摇摇头,如果洛华的死是对方的手段,那么就算是让人盯着也一样起不了作用。对方肯定也会让周兰的父亲死于某种意外,而对方制造的这种意外根本就查不出来。
听了我的想法贺蒙有些急眼了:“那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能干瞪眼?”
我苦笑,心里也感觉很是无奈。
“关键还是得找到那个Future医疗机构,只有找到它才真正能够解开这个谜团。”我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说了一句。
“可是怎么找,上哪找去?我哥那里都查不到,这家医疗机构压根就不存在。”贺蒙很是犯难。
我也知道这是实情,别说我们,就连聂岚他们对于这个叫Future的医疗机构也知之甚少。
“这样吧,你先忙你自己的工作,我这边有什么发现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我打定了主意,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在文慧的身上下功夫,我相信文慧的改变背后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且一定与那个Future医疗机构有关。
贺蒙走了,我也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诊所。
就在出门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孙跃平打来的。
“潘医生,小薇失踪了。”孙跃平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着急。
“孙哥,你别激动,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晚单位临时有个紧急会议我就去了,当时小薇还在家里,说是头有些疼,早早就上床睡了,可我散会回到家时她却不在了,电话也落在了家里。我想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回去了,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平时偶尔也有这样的情况。可是一直到今天早上我醒来发现她整夜都没有回来,白天我请了假,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她。”
听着孙跃平的话我的心里有些内疚,我答应他会抽空和刘薇好好聊聊的。
我问道:“昨天你们没有吵架吧?”
“没有,这几天我们都好好的,你也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凡事我都小心地让着她的。她没带手机,包也没拿,就连衣服也没换,穿的还是家居服。”我听得出孙跃平对刘薇还是很担心的,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我告诉他在家里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很快我就赶到了刘薇家,孙跃平见到我一把抓住我的手:“潘医生,你得帮帮我,一定要找到小薇,我害怕她会出什么事。”我让他报警,他说他已经去问过了,警方说要超过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
进了屋,我在沙发上坐下,孙跃平给我泡了杯茶也坐了下来,但那样子有些坐立不安。
“你说她能去哪呢?”孙跃平问道。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说过,能找的地方他都已经找遍了。
“这两天她有没有再变成另一个人?”我指的是变成那个叫沈茹月的女人。
孙跃平想了想,摇摇头:“没有,不过她老是追问我有关沈茹月的事情。我觉得她很可能知道了什么,我看得出来,她的情绪有些不对,不再像前一阵子找我吵啊闹的。潘医生,她的这种情况是不是你们经常说的人格分裂?”
我点点头:“确实有一点像,只不过她的这种情况有些特殊,至少我还没有遇到过。”一般人格分裂分裂出的副人格大多都是虚构的,而不太可能分裂出一个真实存在的他人个体。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沈茹月的家是哪里的?”
孙跃平回答道:“她家在凯内。”
凯内距离桥城不远,开车还要不了一个小时。
听我这么问孙跃平的眼睛一亮:“你是意思是她去了沈茹月家?”
“我不敢肯定,你想一下有没有这种可能,昨晚你走了以后她突然又变成了沈茹月,接着便离开了这里,去了她认为她该去的地方。”
孙跃平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凯内。”
我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们上了孙跃平的车,孙跃平发动车子就往凯内市赶去。
“刘姐对这个沈茹月是不是很了解?”在车上我问孙跃平。
孙跃平回答道:“不好说,按说她应该不是很了解沈茹月才对,可是当她变成沈茹月的时候却好像又对沈茹月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说话的语气,动作,眼神,甚至沈茹月的喜好,包括穿的用的又都真与沈茹月无二。”
“是不是你经常在她的面前提起这些?”
孙跃平斜了我一眼:“怎么会呢,在自己老婆的面前经常去提前女友这不是脑子坏掉了吗?自己找不自在。”我笑了,他说的也是,可既然是这样,那么刘薇又从哪知道沈茹月的习惯与喜好呢?
“你是不知道,我都快让她给折磨疯了。”孙跃平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很同情他,换了谁同样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