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上,谢澜衣不得不秀一把炉火纯青的演技。
阴柔俊美的脸上带着身为棋子应该有的无能怒气和愚蠢,愤愤不平的朝着谢广原那已经沉下的面色,火上浇油。
“父王,亏得您还要澜衣娶这韵华郡主当世子妃,没想到慕容韫这么不识好歹!”
而面对谢澜衣的愤愤不平,谢广原有些心累。
韵华郡主慕容韫不识好歹,嚣张跋扈,愚蠢无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要不是为了她能牵制皇帝,他谢广原怎么能看上她做太川王府的世子妃?
更不用说这事,显然是有人动了手脚。
偏这谢澜衣,竟还真的蠢到只看表相,他虽不曾教导于他,只是到底是自己的血脉。
多年也是保他在琉京不至于被人算计死,而常年身处这样的地方,居然还真长成了心无城府的无脑模样。
谢广原越看越失望,越看越嫌弃。
偏偏谢澜衣还嫌谢广原的心情不够糟,又是一桶油下去。
“父王,这样的人不配做澜衣的世子妃,澜衣不要娶她。”
谢广原本就烦着待会还要应付皇帝,此时脑瓜生疼,谢澜衣还在喋喋不休,说着愚蠢幼稚又可笑的话。
他脸一黑,懒得和这迟早要成为弃子的儿子继续浪费时间,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
“够了,韵华郡主金枝玉叶,娶不娶,不是你说了算的。”
“本王还要进宫,有何事,回来再说,还有,你不准再胡言乱语。”
琉京耳目众多,他这太川王府,多年未曾仔细打理,还不知道有多少耳目呢。
这个时候,要是这话再被有心之人传扬出去,要再想要求娶慕容韫,就更难了。
而谢广原这话一落,那谢澜衣亦是十分配合的,害怕又彷徨的底下了头。
气焰顿消,看着......愈发让人失望了。
“备马,本王要进宫面圣。”
谢广原懒得再看他一眼,吩咐时,大步匆匆的朝外而去。
还一并带上了心腹,出门到王府正门的短短时间,又下达了许多命令。
无非是要查查这事到底是谁丢的屎盆子罢了。
自他离开,那低着头怂着的谢澜衣才不紧不慢的抬起头来。
边上是这太川王府的管家。
时值中年,虽有修行天赋,却很是一般,眉眼之间带着自傲和得意。
谢广原在时还很是收敛,卑躬屈膝,谢广原方才走,在这谢澜衣面前,就立马挺直了腰板。
很是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所谓的世子。
说是管家,还不如说是谢广原留在这里,多年一直监视保证他不死的一个眼睛。
只是在谢澜衣多年的刻意捧杀下,脑子和城府也是越发废了。
此时这管家还吃不准谢广原的想法,稍微带着疑虑却又半带命令。
“王爷如此说,看起来,这长公主府,世子还是去一躺吧。”
说不定,世子去求求那韵华郡主,出卖出卖色相,那韵华郡主为色所迷,撤了这弹劾,王爷也好少些事?
如此,再知道这是他的计策,说不准还会赏赐于他。
若是失败,也不废什么,顶多也就是这位世子被羞辱一番,与他何干?
反正不过是一个弃子而已,王爷也并不在意这位庶子。
谢澜衣是背对着管家的,因而抬起的脸上满是嘲讽和阴沉,眼中有着杀意。
到底是自己多年颇废心思养废的眼睛,就这么毁了又浪费,算了再忍忍吧。
起码等到谢广原离京再杀。
因而,话音和面色全然不符,面上带着杀意阴沉,声音却好声好气。
“还是不妥,若是父王在宫中又有了什么打算,我此时去找那郡主,不是给太川王府丢人了吗?不妥不妥。”
管家多年单独和谢澜衣呆在王府,初来时,谢澜衣也不过十岁,这偌大的王府,就是他的一言堂。
谢广原又每三年才来几天,在正主不在的日子了,他就是凌驾于幼主谢澜衣之上的真主子。
多年的酒色早就腐朽了他那年轻时还算机灵的脑子。
如今是又昏庸又无用,谢澜衣这么一敷衍,他也就相信了。
“这也是。”
管家点点头,后又懒得伺候这位世子,半带随意的说:“那世子就回房自己休息吧,老奴还有事情,就不奉陪了。”
谢澜衣自是不会阻他去找新养在府外的外室。
待到回房,换下这过于花哨累赘的衣服,便出了王府。
反正他那父王去皇宫,一时半会怕也是回不来的。
再说慕容韫这边,尚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先下手为强,躲过了来着太川王府的一次黏糊‘追求。’
她沐浴完,才换了身从柜子里翻箱倒柜出来的,不用拖地的衣裙。
就连头发也是自个匆匆的用灵气蒸干的,无甚装饰,只是找了根发带系上,就连忙去了隔壁将军府。
虽说翻墙就能到......但慕容韫果然还是选着绕一下路了。
因为小翠伤了脚,她也索性不带侍女了,只身出了门。
这不,才出公主府的后门,就听到了街头有人在议论着什么。
不用走近,她稍一动耳,就能听了个清清楚楚。
“还真的啊,果然是天潢贵胄,今上唯一的嫡亲侄子,启王是真敢。”
一路人半嫉妒半赞叹,隐约还带着羡慕继续说:
“那百里小姐也很不错啊,虽说从小在西蜀王府长大,可那是百里丞相唯一的嫡出小姐啊。”
“长的又美,天赋又高。”
“更不用说,嫡亲弟弟以后可是要继承丞相府的,启王有什么看不上的,居然抗旨。”
听到这里,慕容韫脚步一顿,面色微沉,看来,她先前的话都是白说了。
慕容攸居然还是和原书的剧情一样,直接抗旨。
是她小看了爱情,还是小看了慕容攸这个少年人的血性和顽固?
非要用如此难以回旋的方式......
又有另外的路人回答,两人似乎是一起来的,说的正起劲。
“你懂什么,启王缺这些吗?”那路人不客气的翻了翻白眼,又说起另一位来。
“再说,那嫡出小姐再如何,在启王心中也比不过那庶出的百里大小姐百里霜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