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长和公主美眸一动，随即又细细的看向了慕容韫，她面上有些无法掩饰的吃惊。
小郡主不是......忘记了从前之事吗？
方才不是还认不得她吗？
“小郡主是，记起了什么事吗？”
又或者说是，当初，小郡主重病之前，当真发生过什么？
“那倒是没有，只是昨夜梦到了母亲，梦中，就是在皇宫之中，母亲送了阿韫一个小玩意。”
慕容韫回忆起这些，脑袋又有些抽痛起来，可再想要如何回忆，却始终找不到昨日的感觉了。
“可惜，阿韫并没有梦到母亲送了什么。”
原主幼年时期，用过的，穿过的，还有小孩子带的小玉件，都极多，约莫着堆满了一个库房。
要是真找起来，她亲自去，没个七八天的，根本找不完。
且，这些都得她亲自去寻，而那小玩意，是什么材质，木质还是玉质地又或是金银饰都还不知道呢。
闻言，长和公主有些失望，想来是小郡主过于想念皇长姐所至。
不过，也并非全然是坏事，起码这样，小郡主就不会牵扯到当初的刺杀之中。
也好少些危险。
毕竟，近日，那些人似乎又蠢蠢欲动，思及此，长和公主又想到昨夜连夜在路上收到的消息。
那才黎明时分，她尚未到琉京城门，便又收到新的消息。
一天下来，一次瑞雪宫宴，针对于小郡主的各种暗杀，明里暗里的竟高达三次。
这阵仗，连陛下一日被暗杀的次数也不过如此了。
至于小郡主所梦之事，还不知道是梦还是从前发生之事。
更何况，长和公主微微摇了摇头，面上有些难色。
“从前，皇长姐一日就有可能送你好多小玩意，若是不记得是何种物类，要想找，怕是很难。”
若是遇到上贡的贡品又或者是泷川郡送来的东西，那都是按照成箱成箱算呢。
长和公主不知道，也是在慕容韫的意料之中。
更遗憾的是，当年照顾原主和照顾过长公主的旧人，这些年下来，竟不剩人了。
哪怕是戒备森严的皇宫之中，属于长公主的宫殿之中，连一个洒扫的内侍或宫女，也都不见了。
干净的像是......有什么人在背后，全部抹除了一切。
从前不以为然，找不到旧人也并没有反正心上，如今细细想来，竟有些可怕。
这样一想，慕容韫的脸色就有些复杂起来了。
原书一直不曾对大长公主之死有什么描述，甚至对大长公主的描述，也不过一两句话。
更多的，也不过是抨击原主仗着是大长公主之女，才能胡作非为罢了。
大长公主的存在，更像是原主这个恶毒女配的背景元素之一。
可慕容韫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半年多，早就明白，这个世界并非只是书中，片面的描述。
书中未有之事，在这里可以是匪夷所思的。
书中堪称完美的纸片人主角们，在这里，都是活生生的。
他们各有优点和缺点，并不如想象中的完美。
那么大长公主之死，当然也可以是不简单的，都说是为皇帝舅舅挡剑而死的。
可大长公主当年亦是个修为不俗的六阶灵修，难道面对着剑锋，还是自愿抵挡的剑锋。
该用哪个部位挡，该怎么避开要害，她会不明白吗?
长和公主并不知道短短的时间之中，慕容韫就想了这许多。
她看着慕容韫的面色越来越冷，越来越莫测起来，下意识便以为那小玩意对慕容韫可能不同。
“小郡主，难道那小玩意，对你很重要？”
若真是这样，那她当然也要帮忙找找，虽然未必能找到。
只是没想到，在长和公主略带担忧的注视之下，慕容韫抬眼相对，回答的却是别的事情。
“姨母，当初，母亲当真只是挡剑而亡吗？”
“为何当初刺杀的幕后之人，至今未曾抓到，甚至没有任何线索？”
有些秘密，一旦抓到了尾巴，一扯开，就是无数的死结。
唯有解开，才是唯一的安慰。
慕容韫翠眸灼灼，心头发酸，这也算是，她占据了这具身体，应做的事。
“你......怎会如此问？”长和公主被问的措手不及，她其实不愿慕容韫牵扯进此事之中。
甚至为此，一直有意避开，可没想到，小郡主还是问了。
慕容韫看出了长和公主隐约的，不愿她牵扯其中的意思。
只是。
“姨母，阿韫知道姨母是想护阿韫周全。”
“可如今，阿韫已然长大，年幼时，尚且无力便不谈。”
慕容韫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而今，阿韫早已比此前厉害许多，想要明里暗里利用阿韫的，谋害阿韫的，亦是极多。”
“若是姨母不愿详说，于阿韫而言，却未必是幸事。”
显然，慕容韫的这番话，说动了长和公主。
她定定的看向慕容韫，美眸中从挣扎到释然，最后是欣慰。
长和公主终究是点了点头，鬓角流苏发出细碎悦耳的声响，打破了方才凝滞的气氛。
“小郡主当真是长大了。”
她眼圈带着微微湿润，要说出这猜测，何尝不是把心中的巨石分走了部分。
她不知道现在的陛下，是否还有余力助她追查当初之事。
想她慕容鸢，当初不过是先帝一个随手就能当作礼物送出的公主。
生母早亡，若不是皇长姐从小照拂，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因而，她在半年前，递出折子，要代替东陵郡之主上京述职之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或许，她会因为此事牵扯，死在琉京也说不定，可她并没有犹疑，也不会后悔。
这世上的有些事，合该有人去做。
长和公主很是谨慎，她先挥退了心腹甚至是一直随侍的李芸瑾。
后面的话，她只想和慕容韫一人说。
直到那些人都退下之后，门窗严实了，她才开口说起来：
“当年皇长姐死时，姨母虽不在琉京，可暗中，亦是安排了人手调查和寻找一切线索。”
“可是，无论本宫追查到哪里，所涉何人，那些人都会有意无意的，死去。”
长和公主的面色越发凝重起来，慕容韫虽然不曾经历，听就已经让她心一沉。
这一点，和她猜测的，正好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