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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现在有蔺家人在,别说是打什么人,怕是今日要给慕容韫一个教训的事情,也是不成了。

“正是家父。”

对于西蜀王的问话,蔺陵不卑不亢,不过一个药物堆上来的虚八阶罢了,哪有他的父亲蔺沅来的厉害。

可惜,这番话在无人搭话的安平郡主看来,那是啥有效信息也没有察觉。

秦琴年纪小,又不曾知晓那位蔺沅郡守的事迹。此时,对于自己对慕容韫的下马威被忽略的事情,简直是气急败坏了。

她柳眉倒竖,就要发难。

“慕容韫,你是耳朵不好使吗?还不行礼?”

可惜,她是气到爆炸了,慕容韫却是充耳不闻,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非但不对她父王行礼问好,反而朝着凉亭下,那被她父女二人晾了半个上午的华扶笑了笑,低声说着什么。

羞辱,这简直是赤果果的羞辱,这简直是要把她安平郡主秦琴的脸面丢在地上踩!

这还是在她家,西蜀王府呢!

她秦琴的话在慕容韫耳朵里是什么!是狗叫吗!

自己给自己按了个狗叫的秦琴不爽了,她愤怒的转回身,连飞扬的裙摆都在诉说着主人的生气。

可面上,在对上西蜀王这个父亲时,却是眉眼一塌,就要告起状来。

只是,她这边还没能嘤嘤嘤说出话来,那个跟着慕容韫一起来的叫什么蔺陵的,五大三粗的大块头就出声了。

“安平郡主请慎言。”

蔺陵站直了身,带着多年在军营浸染的铁血之气,在安平郡主这种在温室中长大的娇弱贵女花花来说,有亿点点吓人。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愤怒,气的她连可怜都装不下去了。

“你在说什么!本郡主可没说什么话吧?!”

安平郡主气的干掉了桌上茶杯的凉茶,才顺下了那口气,目光对上蔺陵,非要辨个好歹出来。

可蔺陵又是什么人?这可是战场上,刀锋剑戟挥到自己眼前,都绝不眨眼的蔺小将军啊。

他丝毫没有怕的。

“末将的意思是,失了礼仪教养的人,是你,安平郡主。”

话还未尽,那安平郡主的脸已经直接黑了,万万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说失礼的是她?!!

没搞错的话,这里是西蜀王府吧?她边上确实是她父亲藩王西蜀王吧?

这个蔺陵是怎么回事?

他是疯了吗?

安平郡主先是黑了脸,随即又气乐了,果然是糙人,这些武将,就是不通礼仪的莽夫。

这一幕幕,都被慕容韫看在了眼底,她深知,蔺陵看着糙,可在礼仪方面又是无懈可击的。

这才刚刚起了个头,怕是都让安平怀疑人生了吧?

这好戏,还在后头呢,她干脆两手一叠,先看起了戏。

那蔺陵果真没让慕容韫失望,不管那安平郡主已经是什么面色。

那另一位权势不小的西蜀王胖脸上已经沉了,都不能影响蔺陵接下去要说的话。

“安平郡主可知,韵华郡主的品级?”

蔺陵自问自答道:“同为郡主,可韵华郡主手握泷川郡一郡的权利,论品级,已是和您父王不相上下。”

此话确实不假,只是常人通常不会去对比。

西蜀王秦令只是外姓藩王,并非亲王。

慕容韫虽然只是郡主,可手握实权,有了实实在在的封地,这是从长公主手中继承的地盘。

乃是开国以来,唯一一个拥有封地的皇室郡主。

按照惯例,有封地的皇室中人,实权品阶自上一等,只是从前此时从来没有发生过,因此也就一直被人所忽略。

如今蔺陵不过是把这件事摊开了讲。

“因此,安平郡主您胆敢出声质问韵华郡主,已是逾越了。”

南褚国过的礼仪规定,位低者需得向位高者行礼,同阶则并不规定,完全靠关系决定是否行礼。

西蜀王开始也是没想到这点,当然,哪怕想到了,他也不会对慕容韫先行平阶之礼,同理,慕容韫亦是不用向在场的任何人行礼。

她之所以向华扶行礼问好,不过是在抬举这个长兄,为他撑腰而已。

蔺陵越是说着,面上越是冷肃,那安平郡主也是越听,面色越是难看。

不得不说,这些话直接破防了,原本慕容韫或者是原主,都不曾和她细细论这品阶。

毕竟二人明面上同属郡主,可安平郡主是藩王所出,慕容韫却是随同生母,敬敏大长公主,那是甚至比亲王还要高出一头的身份啊......

安平郡主,按照礼仪,请您向韵华郡主问安才是。

蔺陵最后丢下这一句话,安平郡主下意识退后一步。

向慕容韫请安?开什么玩笑?这一低头,岂不是一辈子都抬不起来?

今天明明是来出气的,为什么现在受难丢人却是她?

秦琴觉得事态发展不对,偏偏又说不过这个糙武将。

她只能抓住西蜀王的一只袖子,开始撒娇:“父王,你看他,居然要女儿去向慕容韫问安......”

虽然她面上是百般不愿,可她说完才发现,一向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父王,并未向往常一样迁就或者哄她。

反而是脸上带着沉思。

西蜀王确实是有些意想不到的,没想到这个蔺陵完全继承了他养父当年的舌辩能力。

甚至因为对方外表过于粗糙,还能天然降低对方的防备,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即便是他,现在在不反还需要忍耐的情况之下,也无法出口说些什么。

西蜀王那一条缝似的眼变得更小,他的声音失去了开始时的轻松:“琴儿,便向韵华郡主行一礼又何妨?”

这话中之意,是此事莫要在辩了......

“父王.......”

秦琴还是第一次这么委屈,她咬了咬唇,对于这个父亲,她一向是极为听话的。

更是明白,对方是她唯一的依仗,即便是百般不愿,在看到西蜀王再次投过来的安抚眼神时,还是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

父王早前便是同她说过,他有要事要做,关键时刻,她万万不能耍性子。

虽然不知道那要事是什么,和慕容韫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从父王的神色来看,现在好像也是不能耍性子的时候。

她慢慢的松开西蜀王的衣袖,朝着那凉亭下静静看着她的慕容韫走去。

越是走着,安平郡主的脸上越是不爽。

慕容韫欣赏着对方脸上的挣扎,哪怕面对对方几欲要杀人的目光,依然是面不改色。

甚至心情极好的勾起了唇来,安平郡主的眼神瞬间更加凶狠起来。

这短短的路,硬是被对方走了半天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