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调，端端是欠揍的很，可巩留哪怕是现在直接气死，也奈何不了她如何。
因此他只能狠狠道：“就算你们赢了又如何，老夫乃平云国肱股之臣！”
“皇帝陛下一定会救老夫的。”
听了对方这自信满满，死鸭子嘴硬的说辞，慕容韫甚至笑出了声。
这笑声听在巩留耳中，当然是无比刺耳了。
他一张老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紫，变化得快极了。
“老夫小女乃是平云皇后，老夫乃是陛下的亲岳丈，老夫劝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这回慕容韫听懂了，他这一再强调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怕自己杀了他而已。
真是年纪越大越怕死，尤其是巩留这种，年纪大又是八阶的灵修。
多年来怕是过的风生水起，还对这人间有的是眷顾呢。
不过......
“怎么？岳丈了不起？我要是有你这个的岳丈，辛辛苦苦准备的爆灵弹都用来打自己人了。”
“别说救了，我就先一杯毒酒送你下地狱了。”
慕容韫忍不住嗤笑出声。
巩留受此大辱，为了保命，还是忍了又忍。
其实慕容韫目前来说，并没有想怎么样他，毕竟战事之后，两国必然是要交谈的。
巩留活着，是谈判的筹码所在，远比死了要强些。
眼看他不说话了，也就懒得搭理了。
“雷姑娘，苏留已经去粮仓处探了，若是泷川的粮食被夺，那里自有痕迹。”
华堰正用敌军的军旗擦拭着自己染血的金枪。
眼看慕容韫过来，便说起了这事。
慕容韫想着，这还需要等吗？直接问这个现成的就是。
“巩老头，我南褚泷川的粮队，可是被你们所劫？”
哪料，华堰之所以不问巩留，自然是知道对方的脾气所在，也懒得和他扯皮。
因此，巩留在慕容韫提问时，哪怕知道这个答案对方很快就会知道，也不愿意给慕容韫个痛快话。
反而......
“妖女，你自己猜啊。”
慕容韫：“......”
从未见过如此欠揍之人，她差点没忍住一藤蔓过去把人吊起来抽一顿。
可看看对方那花白的头发，皱巴巴的脸皮，算了算了，还是不辣眼睛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留也已经把对方的粮仓摸了个干干净净。
巩留眼看着苏留回来，脸上非但没有气愤或者心疼粮食，反而闪过了一抹痛快。
“将军，情况不太好。”
原本打了胜战，他的心情是极好的，却没想到，敌方的军营粮仓中粮食少的可怜......
哪怕是全搬回去，也不能支撑辽州城全部人多久的。
顶多十天左右，而这些时间，根本不够陛下集粮过来。
“粮食并不多，有新鲜搬动的痕迹，应该是提前被送走了部分......”
而且更过分的是：“这些蛮子还抓了不少姑娘。”
说道这里的时候，苏留面色难看的很，其中又带着心痛惋惜，他摇了摇头。
也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和他一同去清点粮食的将士们，人手一个，抱了些姑娘过来。
约莫四五十个，个个都......衣衫褴褛，大雪天的，雪白的脚直接露着，胳膊上，腿部，裙衫都只是勉强掩体......
露出的肌肤上，乌青血痕甚至于牙印，数不胜数，很难想象这些姑娘是怎么熬了过来的......
这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这其中，身为女子的慕容韫更是明白。
“都是畜生！”
慕容韫知道战争残忍，哪怕经过了无数人命消亡，在见到这些苦命女子时，依然是压制不住怒火。
她握紧着拳头，也偏偏此时，巩留到底是见到众人脸上对这些俘虏痛惜的表情，内心爽快了。
加之，他自以为自己的身份足以保命，嘴上一个没忍住。
薅了母老虎的毛。
“想不到吧，昨天，老夫就把抢来的粮食七成都送回去了。”
毕竟那时候，他以为今天就能拿下辽州城，因此只留了消耗的部分粮草。
至于这些女子，自然是抢粮食的时，顺便抓来供自己和心腹玩的，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因此，说话时，巩留甚至有些洋洋得意。
慕容韫直接没忍住，正准备找把剑把这个无耻的老头给劈了。
那群苦命女子之中，有了微弱的痛呼声。
“这，这好像是南街的秦姑娘。”
苏留下意识朝着声音处看去，却发现其中被一个将士抱着的，身,下突然血流不止的憔悴姑娘有些面熟。
他多看了几眼，确认再三才敢肯定对方的身份。
因为他的衣物，几乎都是由南街上唯一的一家布行处做的，那家秦氏布行门口种着辽州城最大的梅树，好认的很。
只是不知道，明明一个月前就因为战乱被秦老板带着移居的秦姑娘是怎么被抓来做了......这个。
可叹好好的姑娘家，一生都被毁了。
“秦姑娘？”
阿玄原本正和黎苏暗中较劲，此时听了这名字，不由上前看了看。
在看到那血不断流着的姑娘家时，他嘴角少见的一抿。
秦姑娘啊......说来，他身上的衣袍还是在秦氏布行定做的呢，据说就是由这位擅长女工的秦姑娘所制。
住在辽州城养伤的那段时日，也和她有过几次接触，那梅花之说，还是这姑娘说于他听的。
“玄，玄公子......”
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模样的秦姑娘不掩盖其清丽的长相，她被一个将士抱着，体温迅速流失。
在听到那做梦都熟悉的声音时，才努力的侧过头，努力的睁着眼睛，于众多人之中，一眼就捕捉到了那自己亲自制作的青袍。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位带着面具的公子，虽然没能知道长相，虽然这份爱意并没有宣之于口。
可也不需要宣之于口了，她已经......配不上了。
慕容韫看这姑娘状态不好，眼角还带了泪花，连忙上前把人从将士怀中抱了过来。
半蹲在地，手上扬起木系生机灵气从秦姑娘的手腕处输入。
因为这口灵气，秦姑娘的身体得到补充，她也可以借此，活下去的。
可，她双眼含泪，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走过来的阿玄。
“秦姑娘，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