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闻言大惊,噗通一声跪地道:“我等受大贤良师医治训教,救命之恩便如再生父母,我们一定帮魅娘报仇。”
何曼也跪地道:“我们愿意报仇。”
其他贼军闻言也都纷纷跪下,这些剩下的黄巾军,都是管亥和何曼最信任的手下。
“二位大哥快起来吧!”张宁上前两步,站在台阶上说道:“家父是为拯救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他一定去了太平天国,也不忍心再让你们继续受苦,我不会再连累更多无辜的人了。”
管亥站起身来,来到石阶下问道:“魅娘,你现在没有任何身份,怎么能够接近刘和?也没有听说他是个好色之人,恐怕不容易。”
张宁看这二人忠心耿耿,不好太让他们焦急,淡然一笑:“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我们先接了父亲的尸骨,将他好好安葬,其他的事情再慢慢商议吧!”
何曼叹道:“云台山的墓地这两个应该就能挖好,如果魅娘执意要自己去报仇,我就守在云台山,召集兄弟们在这里集合,随时准备接应魅娘。”
管亥一咬牙,点头道:“何曼说得对,大不了我们在太行山再开一个山头,把黑山军中的那些兄弟们重新召集起来,为大贤良师报仇!”
张宁微微蹙眉,暗叹一声,不想再讨论此事,问道:“人质要好好看管。”
管亥笑道:“魅娘放心,这小子被关在我的卧房里,他跑不了的。”
张宁点头道:“你们随时打探官兵消息,今后的事情,我还要仔细想想。”
“遵命!”管亥看张宁回到大殿之中,向何曼使了个眼色,二人转回柴房。
里面正烤着一只早上打来的野猪,管亥吩咐手下将烤好的猪腿送去,与何曼边吃边商议对策。
何曼叹道:“魅娘想用美人计刺杀刘和,我看无异于羊入虎口,有去无回,管大哥你要好好劝劝。”
管亥无奈道:“别看她年纪小,却从小倔强,还记得五岁时我奉命护送魅娘到茅山,当时因为一句话惹恼了她,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差点把老子急死。”
何曼问道:“难道就没法阻止她了吗?”
“只有一个办法!”
“你快说!”
管亥狠狠地咬了一口肉,沉声道:“让刘和先死!”
何曼苦笑道:“我们在范阳时你也见到了,刘和身边那两个护卫都是高手,又时常和关羽、张飞在一起,要下手谈何容易?”
“总能找到机会的!”管亥狠狠地咬着一块脆骨,嘎吱吱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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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内,郭图正在差点从钜鹿运来的粮食,张角的尸骨存放在其中一辆粮车内,用浅灰色的帐蔓覆盖,作为标记。
正准备派人向于毒报信,却见李孚急匆匆地走进来,满头大汗:“先生,大事不妙。”
“何事?”郭图心下一沉,回身问道:“莫不是韩公子被……”
“不是韩公子之事!”李孚将手中一本册子递过来,“这是最新的燕京杂志,请先生过目。”
“李太守,你是否有些不分轻重了?”郭图虚惊一场,不悦道,“吾等正在筹备救人,你却拿来一本破书,难道韩公子的性命,还比不上一本杂志么?”
“非是为了此事!”李孚摇头道:“先生请看,这一月的杂志上,印上了袁本初、韩刺史二人与匈奴人的约书,还有……来往书信。”
“你说什么?”郭图脸色大变,一把抢过杂志。
急匆匆地打开,第一页便看到袁绍和于夫罗的约书,上面还有韩馥的亲笔书信,正是合谋攻杀刘和,夺取幽州,扶持于夫罗做单于之事。
“这,这这……”郭图顿时浑身冒汗,倒退一步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此等机密之事,刘和从何得知?”
李孚原本是想找郭图证实此事真假,毕竟杂志是刘和命人印刷,也有诬陷的嫌疑,此时看到郭图神情,便知确凿无疑。
深深叹息道:“先生别忘了,于夫罗在壶关被刘和斩杀,大概临时之事将此事和盘托出了。”
郭图又连着翻了几页书,后面是韩馥和袁绍与于夫罗的书信来往,将如何劫持蔡琰,鼓动刘和救人,事后如何行事都写得清清楚楚。
而后面的几页则是蔡邕、卢植和皇甫嵩等名士的谴责之词,将袁、韩二人骂作叛国通敌之贼,其罪比董卓还要可恶。
“这笔迹……这书信,他,他们是怎么做出来的?”
郭图也满头大汗,这一次不仅书信是原封笔迹,连卢植他们的书信也是照样刻印,由其蔡邕的字迹,比以往更显潦草遒劲,可见他心中的震怒。
李孚叹道:“先前他们就能拓印蔡公飞白体,虽然刻印这些书信耗费时间,但只要不惜人力,其实也不难,看来刘和要对冀州下手了。”
“对,此言极是!”郭图猛然警醒,攥紧杂志说道:“此时千万不可再得罪黑山军,要以最快的速度将粮食送去,救出韩公子。”
李孚皱眉道:“此书早已在冀州各郡县抢购,只恐消息已经传遍各地,该如何应对?”
郭图擦了一把冷汗,甚至有些后怕,毕竟他也是主谋之意,深吸一口气言道:“此事袁公和韩刺史自有应对,我们还是先救人要紧,要是此时惹恼了黑山军,只恐他们也要来攻打魏郡,当先解燃眉之急。”
李孚点头道:“不知先生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郭图言道:“调派五千精兵。”
李孚吃了一惊:“合漳距离邺城不过五十余里,何须如此多兵马?”
郭图言道:“你有所不知,年前于毒他们便派眭固来讨粮,被韩刺史叱走,他们必怀恨在心,我们虽是去送粮,但贼人有数万之众,又在群山之间,不可不防。”
李孚抱拳道:“下官马上安排,明日便可动身。”
郭图摆摆手,无力地靠在椅子上,等李孚走后,又拿起那本杂志仔细翻看了一遍,不觉嘴唇发白,喃喃道:“刘伯兴,你好狠的手段!”
这燕京杂志因为每月都登记蔡邕等人的书法和着述心得,成为士林炙手可热的宝贝,每次刊印出来,都会哄抢一空,可谓千金难求。
平日大家都当做观摩学习之用,不以为意,此时郭图才发现这东西有多可怕,这些证据再加上年关的流言,袁绍和韩馥恐怕要成为众矢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