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杨凤的计划,黑山军的包围圈也随着杨凤被杀彻底溃散。
山谷中的黑山军四散逃跑,兵败如山倒,一人逃窜,引起成百上千人的溃散,再加上没有将领统率压制,贼军转眼便作鸟兽散。
山上还有部分贼人妄图抵挡,但随赵云来的那支人马也十分强悍,断后开路势不可挡能,将沿路贼军杀得纷纷弃刀逃命,不到半个时辰便走出了鹿谷山。
此一战杨凤带来的三万黑山军死伤近半,其余全部逃散,只剩下鹿谷山中一片尸骨血海,血腥味弥漫山林,引来附近无数鸟兽徘徊。
其时秋阳似火,人马来至泫水边上,士兵们下河洗漱休息,转眼之间,清澈的河水也变成一道血河,污浊不堪。
刘和勒马立在一处高坡上,看着劫后余生的将士,这一场恶战,损伤过半兵马,是他领兵以来折损最惨重的一次。
张飞和典韦站在身后,两个人身形粗壮,如从血池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在阳光照射下更让人心悸。
刘和说道:“你们都去洗洗吧,稍作休息,我们前往泫氏,如果徐荣拿下此城,我们便有歇息之地了。”
有赵云守在这里,二人倒也放心,带着随从也去河中洗漱。
直到此时,大家才稍微放松下来,一路上连说话叙旧的时间都没有。
迎着刺目的阳光,刘和抬头眯缝着眼睛看向天空,慨然道:“这次死里逃生,重见天日,师弟功不可没啊!”
赵云目光熠熠,一路上走来,见面的激动已经平复了许多,淡淡说道:“师兄吉人自有天相。”
赵云的那匹白马一直和骕骦驹十分亲昵,一路上不断耳嘶鬓磨,不断打着响鼻,此时又凑到了一起。
刘和见赵云性情还是如此冷峻,失笑道:“你这匹白马也是师傅送的么?怎地看它们比你我还亲近?”
赵云答道:“我这匹白马和师兄的骕骦驹乃是同胎所生,自然亲昵。”
“原来如此!”刘和点头观察着那匹白马,和骕骦驹个头差不多,只是眉心没有那道紫色的鬃毛,问道:“这匹马叫什么名字?”
“照夜玉狮子!”赵云轻轻地摸着白马的鬃毛,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它的皮毛在晚上月色之下,能反射淡淡的光辉。”
“这么神奇?”刘和暗惊,果然这两匹都是不可多得的宝马,童渊竟毫无保留地送给了自己和赵云,可见对两位徒弟也十分偏爱。
正在此时,带领援军的那位将领安排部下警戒完毕,打马来到刘和面前,抱拳道:“君侯,子龙。”
刘和向他拱手道:“这位将军好身手,若不是你们来得及时,险些就要全军覆没了。”
此人年纪二十五六,面目方正,可能因为长期日晒,脸上泛着暗紫色,两道浓眉之下,一双眼深沉冷峻,唇上留着一撇髭须,给人一种渊渟岳峙之感。
赵云介绍道:“此乃你我同门师兄,正是这上党人氏,姓高名顺,字子平。”
“什么?”刘和大惊,抬头盯着高顺,愕然道:“你……是高顺?”
高顺也一怔,赵云在一旁点头道:“不错,他是高师兄。”
刘和有些反应不过来,高顺现在不应该跟着吕布在长安么?
难道是另一个同名同姓之人?
高顺微微蹙眉,抱拳道:“君侯知道在下之名?”
刘和稳定心神,笑道:“这倒不是,只是我在师门三年,好像不曾见过阁下,这师兄……”
赵云笑道:“此乃同门师兄,他是师叔门下的弟子。”
“原来如此,”刘和恍然点头,翻身下马,抱拳道:“多谢师兄相救。”
“君侯万万使不得!”高顺吃了一惊,赶紧也下了马背,躬身还礼。
童渊还有一位结拜兄弟,乃是并州人氏李彦,两人同拜一位师傅,刘和在山中倒是经常听童渊提起过,却从未见面,没想到他的徒弟竟是高顺。
现在还不确定这个高顺是不是陷阵营的统帅,刘和拉着他和赵云坐在一块岩石上,笑道:“师兄此番下山,想必也是来助我兴复汉室,以后我们三人齐心协力,要为师门争光才是。”
高顺点头道:“吾奉师命下山救助君侯,也是为了扫荡狼烟,保护百姓,今后自当听从君侯调遣。”
赵云言道:“原本丁原在并州之时,多次杀退匈奴和鲜卑人,师叔想让高师兄到并州从军,是师傅劝阻才继续留在山中练兵,此次下山救难,也是天意。”
“哈哈哈,这可真是太好了!”刘和闻言心中一阵狂跳,这么说来,眼前的高顺就是陷阵营统帅。
因为童渊更看好自己这个记名弟子,才阻止了高顺提前投军,让他追随自己,并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高顺见刘和如此高兴,心中的一丝忧虑也消失,抱拳道:“吾麾下还有五百多兄弟,都是并州豪杰,多年来一起吃喝训练,深知兵法,皆愿从君侯征战天下。”
“好!”刘和拍着大腿站起来,指着远处还在巡视警戒的援军,他们还未正式装配铠甲兵器,朗声道:“你这支人马回去之后我要重点配置,编制增加到千人,就叫陷阵营,如何?”
“陷阵营?”
“不错!”刘和缓缓道:“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高顺一怔,喃喃道:“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目光坚毅,抱拳道:“陷阵营,正合吾意。”
“还有我呢?”赵云着急了,问道:“我也要独领一军,师兄意下如何?”
“这个自然!”刘和对赵云向来十分偏爱,笑道:“我准备组建一支轻骑兵,比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更强更快,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专门用来撕裂敌阵,就叫云龙骑,如何?”
“多谢师兄!”赵云大喜,一把抓住高顺的手臂,“高师兄,我们以后要并肩作战。”
高顺比赵云还不善言辞,甚至连表情都有些僵硬,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士兵们也都洗漱完毕,典韦拿着半边洗干净的麻布走回来,让刘和擦了擦脸。
刘和长出一口气,禁不住心潮澎湃,仰天长啸,大笑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这次不但突破重围,赵云顺利下山,又搭了个高顺,长子还有个困守的郝昭,想想就激动。
上党之行,完全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