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扫墓
此次出门，她本想远远的躲开轩辕墨辰，没想到躲来躲去，居然又凑到了一起。
老板的突然出现，嘻嘻哈哈笑闹的员工不敢继续造次，就算说话，也是压低了嗓音低声交谈，生怕引起老板不快。
上车之后，轩辕墨辰并没有跟凤依然交谈的欲望，他全程冷着脸，摆出生人勿近的样子。
爽朗直率的李姐在老板面前也偃旗息鼓，不再做声，嘈杂不堪的巴士车内，因为轩辕墨辰的突然到来，前所未有地安静了下来。
十分钟后，怪异的一幕出现了，向来浅眠的轩辕墨辰，居然靠在凤依然的肩膀上睡得昏天暗地，叫都叫不醒。
直到大巴车安全抵达福海市，这位少爷仍旧沉浸在梦乡中不肯醒来。
员工们陆陆续续下了车，经过凤依然身边时，无不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李姐走时，拍了拍凤依然的肩膀，笑着调侃：“小凤，你很有福气，我看好你哦！”
直到车里的员工全部走光，凤依然忍无可忍地拍了拍身边睡得跟猪一样的轩辕墨辰，没好气地在他耳边喊：“喂，醒醒，已经到站了！”
轩辕墨辰一夜无梦地睡到了第二天清晨五点半！
醒来的时候，精神焕发、体力充沛，仿佛身体里所有的细胞全部活跃了起来，整个人朝气蓬勃，如同灵魂获得了重生。
良好的睡眠质量，会让人心情变得轻松愉悦。
睁开眼后，轩辕墨辰发现自己所身处的地方，是一个类似宾馆的陌生地方。
按照他的审美标准来看，这家宾馆的内部设施很是一般，虽然空间不算小，随处可见的陈旧摆设和空气中散发的怪异味道，让他的好心情变得糟糕了不少。
床下铺着软绵绵的床垫，躺在上面很不舒服。
枕头和被子更不必说，浓浓的84消毒液味呛得他一阵阵头晕。
这是哪里？他怎么会睡在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仔细回忆入睡前的画面，隐约记得，他的车子在行驶的过程中爆了车胎，途中偶遇公司的大巴车。
上车后，很不巧地遇到了凤依然。
车上当时只剩下一个空位，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简单在卫生间洗漱了一番，带着满腹不解的轩辕墨辰决定离开房间去外面看看情况。
刚踏出房门，就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是一个身穿连衣裙的短发女子，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应该是他公司的员工之一。
女员工打扮得俏丽时尚，看到他后，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老板，早啊！”
出于礼貌，轩辕墨辰冲女员工点了点头，与她擦身而过时，忽然想起这个短发女子，正是坐在凤依然身边的那个女同事。
他停住脚步，转身唤道：“那个谁，你等一下……”
女员工面带不解地转过身，笑着自我介绍：“我是宣发部的李钰，请问老板有什么吩咐？”
轩辕墨辰目不转睛地看着李钰：“昨天在巴士车上，你是不是坐在我旁边？”
李钰笑道：“坐在你旁边的是小凤啊，我坐在你旁边的旁边。”
轩辕墨辰并不关注细节问题，直接问出心底的疑问：“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
一时之间，李钰有些没明白老板的意思，愣神了几秒钟，她才恍然大悟：“老板是说你靠在小凤肩膀上睡着那件事啊……”
轩辕墨辰暗暗一惊，怎么也无法相信，向来浅眠的他，居然会靠在凤依然身边睡过去。
作为直爽的北方女子，一旦打开了话匣子，李钰便有些收不住口：“老板，真没想到你的睡眠质量好到惊人，坐车不到十分钟，头一歪，倒在小凤的肩头就开始呼呼大睡。车子到站了，你也不肯醒，我们当时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一连喊了好几声，你始终沉沉睡着。还是小凤比较直接，将睡着的你背进了宾馆客房……”
“你等等！”
轩辕墨辰急急打断她的话：“你刚刚说是谁背我进的宾馆客房？小凤？凤依然？”
“对啊，就是凤依然。”
提到这个，李钰顿时笑了：“真没想到，小凤一个漂亮纤细的女孩子，力气居然那么大，当时所有的人都震惊，不敢相信她一个姑娘家，居然背得动你这么一个大男人。因为老板一直昏睡，我们部门的经理担心老板是不是身体出了状况，小凤却说，你身体健康得很，就是贪睡了一些，让我们不必紧张，等你睡够本了，自然会清醒过来，没想到真的是哎。”
一连串的疑问压得轩辕墨辰几乎喘不过气，他睡眠质量一向很差，就算腕间的银手镯里面填充着助眠的药材，所起到的效果也不是很显着。
听老妈讲，出车祸之前，他的睡眠情况就很糟糕，那个时候，他每晚必吃两粒以上的安眠药，才能保持五个小时左右的睡眠。
自从有了这只银手镯，虽然改掉了吃药的习惯，睡眠质量仍旧很差，像昨晚那种一夜无梦，睡到自然醒的情况简直屈指可数。
上一次睡到自然醒，还是公司网络系统遭到破坏时，他因为过度劳累，迷迷糊糊中在主机房中睡着了。
巧合的是，那一次，凤依然正好也在身边。
难道说，凤依然才是促近他睡眠的主要原因？
想到这里，轩辕墨辰问向李钰：“凤依然呢？她现在哪里？”
李钰也没隐瞒：“小凤昨晚和我睡在同一间客房，她说她老家就是福海市的，正好公司这次组织游玩的地方也在福海，趁这个机会回老家看看。哦，大概五分钟前，小凤离开了宾馆，说是要去一个地方探望故人。距宾馆五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处公交车站，她现在应该在车站等车……”
轩辕墨辰离开宾馆，匆匆朝公交车站的方向赶了过去。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见到凤依然，心里有太多疑问想不明白，他急于见到她，想要从她身上找到答案。
距公交车站大不到十米远的地方，果然看到了正在等车的凤依然。
加快脚步刚要追过去，一辆载满乘客的公交车停了下来，凤依然尾随着其他乘客一起踏上了公交车。
轩辕墨辰赶到的时候，车子已经缓缓开走了。
他有些挫败地低咒一声，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吩咐司机，跟上前面那车公交车。
司机是一位中年大叔，通过后视镜看了轩辕墨辰一眼，笑着说：“小伙子长得可真精神，听你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轩辕墨辰一向沉默寡言，他平时很少坐出租车，就算因为特殊原因必须乘坐出租车，也会摆出拒绝交谈的姿态对司机敬而远之。
面对司机热切地询问，他并未多言，只是神色淡漠地点了点头。
司机见后面的乘客并没有交谈下去的兴致，很有眼色地闭了嘴，按照客人的吩咐，保持一定距离地尾随在公交车后默默跟随。
公交车停了一站又一站，轩辕墨辰始终没有看到凤依然下车的迹象。
看着街头热闹的景象越来越少，公交车渐渐驶向偏僻的郊区。
一路跟随的出租车司机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问道：“帅哥，还要继续跟下去吗？再往前走，就是墓园了，那里是812公交车的终点站。这趟车一天只有五个班次，每隔两个小时发一次车……”
说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据我对咱们福海市的天气了解，再过不久，可能要下一场大暴雨。帅哥，现在往回返，还来得及。”
轩辕墨辰自动将下雨这件事忽略在脑后，只听到了墓园两个字。
万万没想到，跟着跟着，他居然会跟到墓地这种地方，凤依然大清早来这里，究竟想要探望谁？
隐约想起，上次在主机房跟她聊天的时候，她曾说过，她父母早亡，是个孤儿。
如果福海市真的是她成长的地方，墓园中葬着的，会不会是她的父母？
公交车在终点处停下来时，作为最后一名乘客，凤依然终于慢悠悠从车上走了下来。
付完车款，轩辕墨辰默默无声地跟了过去。
凤依然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向，阔别两年，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心中充满了遗憾和伤感。
如果当年她肯听老爸一句劝，拒绝接受阙冥学院的入学申请，后面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每每回想那些往事，她都忍不住憎恨自己，为什么要被执念所困，非要固执地去调查所谓的真相。
将事先准备好的鲜花和水果摆在老爸的墓碑前，碑石上刻着凤子午三个字，墓碑的最右边，记载着生年和卒年。
小心翼翼地拔掉碑旁的杂草，取出一块抹布，慢慢擦掉碑上的灰尘。
“葬在这里的，是你的父亲吗？”
就在凤依然沉浸在往事的悲伤中时，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将她从漫无目的的回忆中拉到现实。
猛地转身，看到轩辕墨辰像雕像一样直挺挺地站在她身后。
凤依然像受惊一般站了起来，警惕地瞪向轩辕墨辰：“你怎么在这里？”
轩辕墨辰大方地承认：“我跟着你过来的。”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总觉得这个地方，他好像来过。努力在记忆中搜索一圈，很快又否定了这种想法。
福海市是一个四线城市，经济发展非常落后，他不可能会来这种地方与客户谈生意。
凤依然对他直言不讳地承认偷偷跟踪她的行为表示不耻：“你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拜托你看看清楚，这里是墓地，不是你们家的后花园，你不声不响跟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轩辕墨辰并未理会她的质问，目光落在凤子午的墓碑上，生于一九七四，卒于二零一七。
二零一七，不正是两年前吗？
他眼底露出些许不解：“记得你曾经说过，之所以读不起大学，是因为父母在你年少的时候便离开了人世。可是按照时间来算，你父亲离世的时候，你已经年满二十岁了。”
言下之意，你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在撒谎。
凤依然可以接受任何质疑，唯独在凤子午这件事情上，寸步不让。
尤其是，站在她面前的轩辕墨辰，还是间接害死她老爸的刽子手。
经过两年的沉淀，她以为自己已经慢慢放下对他的怨恨。
当他满脸无辜地站在这里，向她提出质问时，积压在心底的愤懑和不满，像泉涌一般喷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