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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骄阳似火。

鞠城畅达园,世家轮流举办的一年一次的击鞠赛如期举行。

园外车马骈阗,建康城内有头有脸的贵公子和女郎们全数聚集,一时间骏马云集,鳞次栉比。

因是她喜爱的活动,扶萱今日心情异常愉悦。一见张瑶和张常明一道前来,她握着数尺长的鞠杖就往二人身前快步过去。

与二人见礼完后,扶萱蹙眉问张瑶:“瑶瑶,我不是赠了你一套衣服么?你怎不穿?”

二人说好穿成一对姐妹装的,结果张瑶还是穿起她的浅色衣裳来。

张瑶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道:“赤色太耀眼了,我……还是不太习惯。”

得知缘由,扶萱拉上张瑶的手,轻轻一笑,并不责怪,“上回你还说你要改变,试试新鲜的颜色,挑战新鲜的玩意,可真是善变的女郎。”

诚然,知之非难事,行之却不易。

成长在规规矩矩的世家,张瑶虽羡慕扶萱的随心所欲,也幻想有朝一日自己会有所不同,可真要她迈出大胆的那一步,她却不敢。

张瑶温柔地回了一声,看向身着一身英姿飒爽的轻健骑装的好友。

不像自己的纤瘦,单薄贴身的衣衫下,完美展现出的,是她纤腰厚臀的姣好身形。

张瑶看着她身前的鼓鼓囊囊,凑到她耳边,极小声地问:“你都吃了什么,长这么大?”

扶萱眸中疑窦重生,片刻后,转而恍然大悟,她挠上张瑶的细腰,“好啊,你又取笑我!”

谢湛将下马车,见到的便是扶萱与张瑶嬉笑打闹的开怀模样。二人身侧,扶昀和张常明,两人皆是看着面前的女郎,温柔地微笑着。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恍惚察觉到,张常明柔和的目光并非盯在张瑶身上,而是不时往扶萱身上瞟。

他心中莫名其妙地一哽。

不由自主地,他抬脚,方向并非是畅达园大门,而是那几个人。

将要走到几人身边,入口处的扶潇便不耐地喊了一声:“萱萱,走了!”

“来了!”

扶萱停了“教训”张瑶的动作,挽起她的手,往前进了门。

**

谢湛一改往日白衣翩翩的清冷模样,今日折扇离手,身上着了捻金丝的玄色窄袖骑装,劲腰束镶珠嵌玉的腰带,长腿着乌色长靴,身形挺拔匀称,配上那一骑绝尘的俊脸,清朗贵气中,威风凛凛之感油然而生。

其身侧的王六郎清新俊雅,周六郎眉眼间风流多情不掩。

甫一出现,谢湛三人便成了众人焦点,贵女们立时娇羞侧目,羞羞怯怯,蠢蠢欲动。

扶萱和张瑶坐在中央看台之上,见谢湛他们的到来引起一阵轰动,张瑶悄声道:“你的未婚夫当真雄姿英发。”

话刚落,见谢湛身后的王子槿出现,张瑶羞怯地低下了头。

“前未婚夫!”扶萱反驳道,“谢六郎与我已退亲,以后再无干系。”

因激动反驳,扶萱的声音并不小。

话毕,稍后几排的女郎皆是闻声看来。见说话的人果真是扶萱,有些女郎便与旁侧好友对视一眼,而后捂嘴轻笑,嘲笑的神色丝毫不加掩饰。

被人退了婚,竟还全无心肝。

扶萱忽视他们夸张的表情,见张瑶娇羞垂首,她用手肘拐了拐张瑶的胳膊,故意打趣道:“瑶瑶,你的‘夫君’往这处来了。”

“你别胡说了。”张瑶发着紧张,眼睫颤着,不敢抬眸。

远远见到张瑶和扶萱坐在一处,王子槿一边讲着“长珩,我们坐那处去”,一边拉住谢湛就往二人方向急迈。周阅跟在二人身后,了然一切般轻摇了摇头。

谢湛往贵女们的座位上来,女郎们激动地连连轻呼。

有个主动的女郎,故意将团扇往地上一掷,以期露过的郎君会生出善心帮忙捡一捡,如此,便可与这风华郎君攀上交谈。

可冷漠的郎君不仅没弯腰,连看都没看上一眼,脚步径直略过了那团扇。不知是有意无意,那乌靴的后端好巧不巧,恰恰挨在了团扇的边缘,那扇子边立时便有了一点灰尘。

就那么一小点,不多不少,足以昭示着方才它被人冷漠地无视过。

见此场景,聚在一起的几个贵女直接笑出了声,惹地那掉团扇的姑娘脸色一阵红过一阵。

见谢湛也跟着王子槿一并前来他们这处,扶萱不解地蹙了蹙眉。

谢湛看过去时,这一幕恰巧印入眼帘中,他脚步一顿,顺势坐在了离她两步开远的地方。

呵,竟是又遭了她嫌。

王子槿这厢,甫一行至扶萱这处,便不客气地将她往旁侧一挤,立时坐在了扶萱与张瑶中间。

自从有了刘府芙蕖塘的赶人经验,这王子槿便尝到了甜头,也摸索出了方法,知晓如何能极为快速地,从张瑶身边赶走碍他事的扶萱。

“瑶瑶!”扶萱被挤离了座位,握着自己的鞠杖起身,愤恨地一声高呼,眼神不悦地盯着王子槿。

王子槿笑出人畜无害的梨涡,眼含愧疚地朝扶萱道:“我与表姐许久未见,扶女郎你行行好,帮帮忙罢。”

“许久?是昨日?还是前日?”扶萱拆穿他的谎言,不满道。

又问他:“我才是与她许久未见啊,你不久便要娶她,往后日日可以相见,为何偏要在乎这么点时间?”

王子槿虚咳一声掩饰心虚,不再理扶萱,转身回去,给她留个背影,且顿时挺直脊背,将张瑶挡了个结结实实。

扶萱捉起鞠杖,在空中一挥,佯装打在了王子槿身上,这才愤愤地坐下。

就这般,扶萱被迫往旁挪了一个位置,恰巧坐在了谢湛身侧。

暖风徐徐吹来,在一众莺莺燕燕的香风中,靠过来的这股熟悉的馨香尤为特别,清淡中夹有甜融,吸入鼻中,竟然连心间都流淌起一缕甜丝丝。

谢湛不动声色地垂眸侧目,轻瞥愤然中的扶萱一眼,挑了挑眉,唇角微勾。

这般坐着,倒也不错。

然而,在此处,扶萱的待遇,却与深得众女偏爱的谢湛截然不同。

她甫一坐下,便一团烈火烧入了女郎们中间似的,人声立即鼎沸,高高低低的议论声毫不遮掩地扑面而来——

“都被人退亲了,怎还这样寡廉鲜耻?”

“真是不要脸,这般巴巴往人身旁凑。”

“看她就是舍不得失去谢六郎这般郎君……”

“也是,扶家家世那般差,能进谢家门才是人财两旺。”

团扇虚掩下,来自贵女们嘲笑的话语,无不带着肆无忌惮的意味。

谁也不愿谢湛这棵芝兰再被人摘取。

即使那是仙女下凡、洛神在世,在他们心中,恐怕也照样不配。

世俗嫉妒么,大约就是,自个得不到的,也休想旁人能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