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啊,还在学习啊。”吕朝阳妈妈端着一盘意大利面走了进来,“来,吃点夜宵。”
她对自己的儿子没有太多的要求,也没想过让自己的儿子考上什么名流的大学,只求儿子能安安稳稳地过一生就好。
这造就了吕朝阳不是个上进的主,但他偶尔发发奋也是能进个班级前二十多名的,眼见高考来年就到了,吕朝阳有次苦思冥想了半天最终打定了主意,他得上好的大学,找好的工作,帮妈妈脱离苦海。
看着对自己学习上没要求的妈妈进屋吕朝阳自然没什么压力,他接过意大利面又接过叉子往嘴里划拉起了面条,他不想表现出多么刻苦勤奋的样子来。
因为他的妈妈对他的学习没要求么。无论其成绩好坏与否,得到的都是妈妈清一色的鼓励,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这意大利面味道不错的,好吃。”吕朝阳避而不谈学习,实打实地夸赞起盘中的美食。
他的妈妈不擅做菜,但总爱尝试新花样,看着网上食谱做出来的菜品到了她的手里总会变得不伦不类。每次尝到嘴里,口味奇特,有时更是难吃,吕朝阳次次批评也不太好,这次改换下了修饰词。
又吃了两口,吕朝阳觉得这意大利面相对于妈妈以前的菜品来说已经算是长进非常大了,所以刚刚的夸赞应当算不上过誉吧,吕朝阳这样想。
“妈?”吕朝阳回头,因为他的妈妈迟迟没有对他的赞美表示回答。
吕朝阳的妈妈若是在想什么事情想出了神,迟疑了一下后道:“阳阳,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这次的意大利面味道不错,妈,你怎么了?看着精神不太好啊。”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吕朝阳吃面的心思已经淡却,他的心旋得非常紧,攥着叉子的手不知不觉当中握成了拳头,他想狠狠地砸上一拳,不,百拳,像倾泻的暴雨一样打在那些恶心男人的面孔上。
吕朝阳妈妈露出喜悦的笑容,说道:“真的吗?看来这次我没白下功夫,我可是专门请教了一位大厨。”
可她脸上的妆容已然露出了马脚,吕朝阳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妈妈在做菜前一定不会带妆,所以,盘子里的意大利面是其他人做的。应该是妈妈担心自己做的菜味道不好,去哪个饭店给他捎带回来的吧。
不忍心揭穿,吕朝阳大口地吃着面,时而点头,时而应接着妈妈关心的问话。
一盘意大利面很快吃完了,吕朝阳妈妈拿着盘子离开房间,临走嘱咐让吕朝阳早些睡觉。
“咔。”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了,卧室里又只剩下了吕朝阳一个人,他趴在桌子上呆呆地望着课本,仿佛在书本的纸页上看见了那些斑斑血迹。
“好乱。”他轻轻吐了一声,他的脑子现在像是交织着密集的蛛网,妈妈工作的事情、公园的占卜者、自己的父亲究竟在不在世以及在世的话究竟是谁在哪呢……这些困惑和疑虑无法解决的肆意在吕朝阳的脑子里。
吕朝阳家中的厨房里,吕朝阳妈妈将盘子叉子洗好放进了橱柜,然后走向了书房,用钥匙打开、进入、锁上。
书房里挂着一张合照,合照上只有她和儿子吕朝阳,没有吕朝阳父亲。
所以到现在吕朝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模样。
书房里皮革和纸张的气味充斥在整个空间里,这种味道对于爱读书的人也许算是书香门第之家的韵味,可对于不爱读书的人来说或许只是刺鼻的难闻气味。
吕朝阳的妈妈,林娜,不爱读书,也不觉得这样的气味难闻,因为这排放了满满一屋子的书籍都是她专门布置的。
每本刻意摊开放在地上、桌上书本外壳都贴着一张便签,上面记录着购买这本书的时间,这样悉心的做法也许会让人觉得这不就是一个爱书者才会做的事情吗?
可是事实不是如此,林娜只是需要新书籍印刷出来的浓厚墨味和皮质书壳的皮革味道,之所以标注购买时间她就是为了方便定期更换书籍,换掉丧失浓厚气味的书,放上新的带有新鲜墨水味的书,让浓烈的气味在这书房里保持着余绕不散。
书籍排放得大占面积,几近不容人进去后行走到书桌旁,好在林娜身材不错,裸着脚侧着身静悄悄无声地挪到了书桌旁边。
她的手放向了桌子上的一个水晶玻璃笔筒,缓缓顺着逆时针旋转了四圈后笔筒“咳噔”响了一下。
同一时刻,书桌下面的地板拉开了,那是一道机关门,通往着地下。
沿着扶梯,林娜驾轻就熟地爬了下去,下面一团漆黑,阴冷潮湿。
可她并不需要开灯,也看清了黑暗里有什么。
在这地下密室里,每张墙边都用困束野兽一般的粗铁链子捆绑着男人,数目不定。
那些男人一个一个都像是在苟延残喘,呼吸得沉重,身上没有伤痕累累,只有一块伤口。
却伤得触目惊心!
那是一道开在胸口的血窟窿,可是奇怪的是窟窿里没有血流出来,就像是这些男人的身体里的血已经完全干涸,他们只剩下干瘪的躯干。
“我在阳阳的身上闻到那个家伙的气味了,你觉得,他是来救你的吗?”林娜慢步走向了最里面的墙边。
那堵墙上只捆绑了一个男人,绑着他的链子已经发黄,是所有链子当中锈迹最严重的,可想而知,这个男人可能是最早被束缚于此的。
男人年纪近四十多,他的胸膛前也有让看者心惊胆寒的血窟窿,可是他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气息微弱,保持着均匀的喘息。他的身体健硕程度也是最好的,没有干瘦。
男人看不清眼前的黑暗,但他听到林娜的声音后就开始闭眼竖耳倾听每一个细节,囊括了林娜那稀微几乎不可察辨的脚步声。然后,他猛然睁开了双眼,正好这时林娜到了他的身前,瞬然四目相对,眼神凶恶,像是有着几世恩怨的仇人在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