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天市的天终究还是变了。
革雾市扩散的异常天气覆盖了过来,乌云推叠满了天空不见日月,习习的风似秋风一样萧瑟的拍打在街头。
近日,江宇哲做着关于一个小女孩的梦越来越频繁。可是,就是死活想不起来那个梦到底关于谁。
他会偶尔骂上两句该死,若不是被那个掠食者的妖怪清理了一段记忆他一定可以想起来的。
待在旅馆房间里,开着窗,用先进的探测仪器观测记录着琅天市的天气变化,他忧心忡忡。
“很重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江宇哲靠着窗喃喃自语。
“喂,你又在发呆了。”
一团幽黑雾气围绕一圈,化作身形出现在房间里。是郝仁。
“在想我的记忆啊,很烦,似乎很重要的记忆被抹杀去了。”江宇哲这些天下来已经和郝仁算作熟识了。
他已经知道郝仁以掠食者联盟成员的身份潜藏,专门猎杀向弱者出手的其他成员,按照正义法则对于人类来说这是“友”的存在,所以江宇哲自是能够与郝仁成为朋友。
郝仁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同时也在帮助江宇哲寻找恢复记忆的办法,他说江宇哲的身上有一种微妙的力量,有些看不透且可以为妖怪所用的力量。
用的好就是福泽,用的坏就是灾难。
江宇哲只知自己是从赫海捡螃蟹开始被一点点卷入有妖怪存在的世界,还从未想过自己是因为自身特殊而被妖怪“青睐”呢。
“这是一家画馆,你找一位叫蓝琛的……妖怪,他很强,应该可以帮助你恢复记忆。”郝仁将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递给了过去。
“蒲公子画馆。”江宇哲念道,然后抬起目光看向郝仁,“这个蓝琛是这家画馆的老板?”
“不是。我也不太清楚,与他交识的不算深,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可信任感。”郝仁靠在墙上,低低的说,“当然,我有时候也怀疑是他的语言太具有迷惑性了,很容易改变我的隐性想法。他本体为食梦貘,妖界称号‘欺诈师’。”
“怎么听着像个贬义的称号?”江宇哲将纸条塞进兜里,耸耸肩道。
“用在他身上就不是了。”
“好吧,下午我过去瞧瞧。”江宇哲看着窗外的天气,“唔,也许琅天市这几天不看钟表完全分辨不出早上与晚上了。”
郝仁转身看向窗外,盯着天空中阴郁的云彩双眼流露着一种隐藏在妖怪体内本就有的躁动不安。
他沉淀着心思,片刻后缓缓说道:“也许,这不会是几天,而是很长的时间。”
“也是,我看新闻革雾市的这种异常天气已经持续快一个多月了吧。但,到底会持续多久呢?”江宇哲看着天空有些出神,他忽然有一种汗毛倒立的感觉,隐隐发觉阴云背后藏着一双瞳孔。
那是窥探着大地的眼睛。
郝仁身形渐渐化作幽黑的气消散,最后说道:“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但希望不至于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
长生路,某巷口。
两个乞讨汉扒拉了些食物靠在墙角吃着午饭。
忽然,几道鬼鬼祟祟的残影朝他们挪动。
像一群狩猎在丛林里的野兽,匍匐隐蔽的前行,抵达了两个猎物身边后猛然发动了进攻。
塑料盒破碎、易拉罐翻滚的声响过后,被撕扯烂碎的衣服布条散满了一地。
只有两人稀微到可以忽略的呼救声,即刻便湮没了下去。
几多分钟,食肉物种进食的咀嚼吞咽声残喘的呼吸在巷内。
血流淌着滑落旁边的下水道,留下长长的血痕。
零散的带着血丝和肉渣的骨头扎眼的被垃圾堆的苍蝇围拥了过去。
……
琅天山,登山小路。
另辟蹊径的四个年轻人欢笑着前行,在夏日碰上这样凉爽的天气让他们感到舒服,心情大好。
往上走着,路越来越陡峭,茂密的绿叶矮树丛散发着绿意和花朵的清香。
打打闹闹的四人忽然听到一阵动静,从矮树丛里传来。
他们偏头望去,只见树叶从凸起几多个起起伏伏的身形往他们围了过来。像是几只野猫,也许是山上的某种小动物。
可是数量有些偏多,他们怔在原地掏出一切能用的工具或捡起树枝对准了矮树丛以防不测。
“哗哗哗!”
矮树丛内的几多个未知物种爬行的速度顺然加快,犹如盯准目标全然发力的猎豹。
倏然,几声呜咽着的惨叫声过后小路恢复了平静。
只留下食肉物种啃食骨肉的杂音,和争夺食物的低吼声。
……
某小区,厢式电梯内。
一对情侣不顾及监控摄像放肆的亲吻对方,做着触摸彼此的动作。
“咯噔!咯噔!”
电梯微微晃荡了一下,厢顶传来像是什么东西在上面走动的声响。
分开来的情侣看了眼电梯屏幕,发现定格在了一楼层不再移动。
“这电梯又坏了?”他们按下了与物业沟通的按钮,请求救援。
“咯噔!咯噔!咯噔!”
厢顶上又是窸窸窣窣的声响继续。像是,跳到箱底移动的某种东西越来越多。
“是老鼠吗?”女生问。
“没事,我知道你怕老鼠,它们进不来的。”男生随口一说。
“哐!”
话音刚落,通风口的铁窗跌落进了电梯里。
小情侣愕然没反应过来之际,监控摄像头滋滋啦啦传来了电流声,像是里面的电线被什么东西咬断了。翕然,电梯沦为漆黑,不见五指。
手机灯光亮起的一瞬间。一个接着一个的残影扑了进来,男女的惨叫声刚响一下就被掐断,如同殊死搏斗的羚羊被狮子咬断了脖子。
食肉物种的进食声回荡在电梯内,毛骨悚然的带着低吼。
……
血戾的气息在接下来的十多个小时里,连接在琅天市爆发,如同一场瘟疫在扩散。
生活在琅天市内过的安安稳稳的妖怪们都嗅到了这股气息,偶然抬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时他们心中惶恐感顿起。
蒲公子画馆的井白他们亦是发现,起了警觉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