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雨?”
“是……是你。”
肖腾和钱立先后反应过来,看见了走近他们的身影,确实是冉雨无疑。
在掠食者疯狂的聚会中,肖腾已经换了冉雨的血,被充满邪灵的毒血污染。
骨子里更是有几块被换上了以邪气打造而就的钢铁,至于为什么会用到这些特殊的物质肖腾不清楚,但是他当时得到的工具里就有这些,是负责看守的高大男人给他的。
说辞为:上位者的特殊照顾。
他们梦幻着的新世界在同道的宣扬里不日即将降临,得到上位者的青睐那是莫大的殊荣,肖腾乐意之至。
纸上的文字向肖腾与钱立下达了吩咐,他们不敢违逆退了出来。
包围着的保镖刚想逮住欲有行动的他们,却不曾想整层楼内寂然之间悄悄聚拢了乌天黑地的乌鸦。
乌鸦的瞳孔散发着不属于鸟类的瞳光,瑟瑟夹杂着寒意,低低的嘶鸣忽起,让整个楼层犹如旷世隔绝的死亡寂地。
“嘎——”
一声乌鸦突兀的调子瞬起。
千百万挥翼的噪音交响乐般铺天盖地的席卷了这座楼层,保安们和员工们无不捂起自己的耳朵。
乌鸦所制造出来的诡异声音难听的要命,这也就算了,其中还貌似夹杂某种频率,令人听着头脑发昏发胀,跟一个西瓜熟透了要爆裂开一样。
不受乌鸦声音干扰的只有肖腾、钱立和冉雨。
得到命令的肖腾和钱立靠边站着,默默不作声,观察着冉雨的动作后他们明白了,她将要作为替代者撕扯下林姐的脸皮。
头顶的日光灯早已因为停电熄灭,保安打着的电筒也因为他们头痛欲裂倒地而横七竖八滚落,光束挥洒不到冉雨的面前。
亦没有照到林姐的面庞。
幽暗之中,冉雨掏出了一张纸,纸陡然变幻成型,化为带着弯曲弧度的刀尖,薄而坚韧的刀片部分正好可以顺着下巴割裂下人的一张脸。
被乌鸦制造的声音摆弄的浑浑噩噩,林姐半靠在椅背上龇着牙齿。嘴唇都被咬破也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仍在渗咬出更多的血来。
“我不要被这个世界所淘汰,我要活下去,新世界属于我们。”冉雨机械的念着,然后一手捏起林姐的下巴,一手将带着弧度的刀片搭在了对方的下巴位置。
之前被钱立破了的伤口很是轻微,血已经止了。
冉雨微微用力,刀片刮割而上,抵触着的肌肤瞬间横切出一道血条。
这一次,冒出的不是血珠了,而是一条缝的血丝,且渐渐汇聚如流。
“女……女儿,冉雨,你怎么……你在干什么啊!”纸化作的刀子实在是太锋利了,林姐后知后觉的才感受到痛楚,她克制着大脑的胀痛定睛看去才发现正用刀片割着自己脸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她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张开嘴的幅度太大先一步让刀片划的更深。
低低的责问让冉雨缓滞了一下动作,看向林姐的眼神稍稍失去了冰冷,呢喃了一声:“妈妈?”带着奇怪与怀疑的口气。
“是……是啊,宝贝,我是你妈妈啊。你怎么能拿刀子对着妈妈呢……快、快放下来。”刀片停止,但碰触着血肉的感觉令林姐不敢乱动一下头,即使脑袋里还在胀痛。她树懒一般动作迟缓的伸出手,一点点地往冉雨的手腕靠近。
似是陷于思索,冉雨不说话也没了接下来的动作。
就在林姐的手即将抓住冉雨的手腕得以制止,就在钱立准备出手帮助时,冉雨警觉万分,大吼道:“你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在国外!不对,她刚刚回国,我刚刚还见过她,你是魔鬼,你变成了妈妈的模样来欺骗我!对,没错,是这样的,妈妈来救我时还对嘱咐我的。”
“是我啊,妈妈其实一直在国内,那是骗你的,因为……因为我整容换了一张脸……所以你才会认不出我……我这也是为了新的工作,为了挣钱,为了你啊……”
林姐,原名林佳蕊。
她支支吾吾,并不敢说完全话,因为她靠着整容的外貌在革雾市有着交际花的工作,滥交的类别。
两道泪痕点缀下,冉雨表情愈发愤然,在林姐惨烈的凄苦叫身里,一张拖拽着血丝神经的脸皮被割了下来。
刀片变回了纸张,覆盖在了女人的脸上,明明阻止了血液的流淌甚至像是成为了“脸”的替代物让林姐不至于死去。可是,纸张粘了硫酸似的,令林姐的惨叫声更加毛骨悚然。
直到疼痛达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林姐晕厥了过去。
“扑!”
一团团黑色羽毛在楼层里乱作纷飞状,乌鸦消失不见。
继而所有人头脑里的胀痛感逐渐消失,痛哭的呻吟亦是低落。那是死亡之后国度的寂静,只有生者的呼吸声。
“嗒嗒嗒嗒嗒——”
头顶上的日光灯管一盏接着一盏的闪烁着,这是来电前的预兆。
四道身影往电梯方向走去,光亮随着他们的脚步追随着一道道亮起。
“新世界,万岁!”
三人的齐呼呐喊声下,被纸张面具包裹着血脸的林佳蕊呆若木鸡。
……
革雾市,南道街文化中心。
一副展览在柜台的画中,白雪皑皑不见其它景与物。
玻璃展柜里的蓝色光泽晕染下,一只蹲在柜台上的乌鸦诡幻的显露出形态。
小幅度扑扇了一下翅膀,竟如幻影一般穿透了玻璃直入画间。
苍蓝的天空上,乌鸦俯冲而下,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座楼阁画馆时才放缓了速度,到达一定高度后平行掠进了画馆二楼。
二楼内,蒲公子与羽棂相对而坐。
“外面的时间过去多久了。”蒲公子问。
羽棂单手接过乌鸦,轻声回道:“我的画中世界与现实外界时间流逝一致,与浮世画卷可不同哦。”
看着今天第四只朝羽棂附语的乌鸦,蒲公子虽神色不挠,但早已起了些疑心。他知道这乌鸦能够通报外界的消息,但通报的次数近两日实在是过于频繁。
看出蒲公子的心思,羽棂好声好气的说道:“蒲公子是等得不耐烦了么,这样吧,以后乌鸦汇报外界的情况我也不回避了,大家一起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