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
虚无境界,能量充盈,滋养着这上层位面的生灵,亦或,神灵?
昏暗的光影中依稀可见一名年尚二十岁左右男子的俊秀面庞,其实相貌比实际年龄小得多,棱角分明得让人怀疑像是在某国做过了手术。
乌鸦在他耳边低低的嘶语,随即他敲打起了响指,清脆的声响很快传荡在了这静悄悄的偌大的宫殿之内。
男人所处的正座前方,五百四十个宽敞得足以同时通过数百辆马车的大门庄严伫立。
渐微的,浑厚苍老的开门声代替了停歇的响指声,远远的,两道侧门缓缓打开,每一分每一秒地开起门动之声都似千万生命的灵魂在律动,在歌鸣。
五百四十个大门的正中,正门之上一只鹰正以锐利的目光环视两侧大开的大门,此刻,一百六十名身覆精美铠甲的男男女女正分成两批从两侧通过。他们成横排走来,明明形色各异,但眼神却雷同的相似,空洞无光。
一点亮光如若烛熄般微弱,当一百六十名男男女女抵达殿中后在殿顶燃起。由擦得极亮的矛所排成的殿中四璧,由金盾铺就而成的宫顶仅需一点微茫便如漫天星海散放出耀眼的光明。
“我的勇士们,你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光明涤荡去昏暗,可见男人坐在数十层高阶上的宝座,单举右臂,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下方。
“守护引渡天桥!为灵魂得以安息而战!守护引渡天桥!为灵魂得以安息而战!”声势浩大地回应声此起彼伏,久久回彻不息。
“很好。”男人看了眼肩上的乌鸦,又再次俯视向下方,嘴角勾起那看着十分真诚的笑意,“你们逝去的肉体是脆弱的,我为你们换得不朽的灵魂躯壳。现在,有很多隐匿在暗处的汹涌正在澎湃,俨然威胁到了引渡天桥,威胁到了万千灵魂的归属,威胁到了你们!你们都是引渡天桥最勇猛的战士,你们愿意为引渡天桥分忧吗?”
“愿意!愿意!”
“很好,这个世界的平衡将会被所为仙与人类的贪婪给打破,我们需要更大的战争来平息,来维持。”男人再度打了下响指,接着说:“从现在开始,你们要继承生前的意志,借助高尚的决意必将足以湮灭所有反抗者,不轨者!”
“明白!”
一百六十道劲光飞入一百六十名被男人称作勇士的人都脑海中,蔚蓝色的烙印在他们的大脑中深深刻印。
在这场宫殿中,明面看上去似乎正在进行一场扞卫领域与尊严的誓师大会,实则更像一场肮脏可耻的传销洗脑现场。
……
革雾市,南道街。
文化中心所在街道没多远有一家韩式传统建筑风格的餐馆坐落在半山坡上。这家餐馆在当地餐饮行业里很是出名,唤作雅月居。只因在革雾市多雾的季节此处也能欣赏到夜间雅致的明月而唤得此名。
此时在一间雅月居包厢里,数件精致的木制小家具摆放在窄小的屋舍内,矮脚小桌前,一老者盘腿而坐,两眼出神地望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副乡村画。一青年紧紧靠拢着双腿,毕恭毕敬地跪坐在对桌,随着老者的目光也看向墙壁上的画。青年是单眼皮,但十分细长,内勾外翘一直延展到了太阳穴附近,眨眼闭眼间别有一番神韵,使得本就俊俏的面孔帅气逼人。
“羽鸦,看得明白吗?”老者的目光悠然转向青年,气息缓和地开口问道。
“父亲,我看不懂。”青年有些惭愧地低下了视线,低声答道。
“看不懂就是看不懂啊。”老者凝重着目光,缓缓说道:“总比你那说看得似懂非懂的哥好些,至少不会在仙界白白丢了性命,让我们羽氏家族还能有个延续的种!”
青年听不明白父亲是在夸赞还是在贬低,只好低着头不做声。
“现世各地骨匙的生命气息频繁出现又接连消失,实属可惜,竟被他人捷足先登抢得了先机。”老者叹了口气,又将目光集聚在画间,想要看透些什么。
画是传统水墨画,画上的内容十分简单,就是一座以意补形的村落。每座建筑只是寥寥数笔勾勒,却花了浓墨重笔在画中央一颗槐树上。
一眼望去,古槐苍老无力,像是随时会枯死过去,但细致绵劲的纹路宛若天成,生气勃勃,又给老槐带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父亲,这树纹里好像藏着个少女!”青年突然惊觉,开口大声道。
“少女?”老者屏息,细细打量着树的纹理,数息后勃然怒道:“成天就知道想着女人,哪里有什么少女!”
青年被父亲这一吼吓得不轻,连忙低下了头,战栗着身体想着明明自己看见了,还是个裸露着身体的少女,但当他再次抬起眼角望去时却发现跟本没有了什么少女,树纹还是树纹,依旧那样排列着,勾勒着
青年只得低着脑袋连连点头,嘴上说着:“抱歉,抱歉!”语气低声卑微,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下人在祈求主人的怜悯。
“哼!”老者吹胡子瞪眼地站了起来,背过身去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过几天你就动身去去寻找引渡天桥,家也快要不安稳了,我们羽家最后一根命种还是要留着的。”
“是,是。”在父亲背身后名唤羽鸦的青年也不敢抬头,仍然压低着脑袋弯曲着身子。
“你先退下吧!”老者走到画的跟前,也不再看羽鸦。
“是,父亲。”羽鸦蹑手蹑脚地起了身,走到门前穿上鞋后便关门离开了。
“这画,究竟有什么秘密?”老者浑浊的瞳孔中忽地亮起一道蔚蓝色的光芒。
嗖!一道纤细的鬼魅之影脱画而出。
瞬间,四周的景象虚无的缥缈而溃落,房屋建筑扭曲,画亦是模糊不清。
站在门外还未离去的羽鸦挣扎般的睁开了双眼,大口的呼吸着像是溺水才上岸的求生者需要足够多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