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师在考虑自己的事情，踌躇思虑了小会儿后才回应龙哥，淡淡笑道：“不是自愿?那时的卫邪，还有今夜的乔雨，他们不都是自愿的么。”
龙哥思绪瞬然又被击得如柳絮乱飞。
是啊，这种自愿岂是自己能察觉到的。卫邪当初签的合同以及乔雨这次要签的合同，其实都是障目之叶，在合同里附加的契约才是他们目的的真实性。
签下合同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自愿同意了献祭。
原来上个星期，范总让自己签下的涨薪协议另有所图啊！
龙哥从鼻子里发出怪怪的笑声，表情颓然。
“那，我老婆呢。”垂丧着脑袋的龙哥有心无力的问。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虽然祭祀方台有一处遭到了破坏，但修复完成即可重启。你不要轻松下来，做好献祭的心理准备吧。”穆大师瞥过龙哥，面部表情地离开了房间。
安静无声渲染着人内心的凄楚，为海神艺人公司尽心尽责工作了这么多年却换来个献祭是死法，老婆还搭了进去，龙哥想让背着的手取到身前来，狠狠地抽自己两耳光。
……
第二天，革雾市举办选拔的近海仿佛在昨夜经历了风雨的洗礼，此时雨霁天晴，温暖的阳光铺洒着蓝湛的海面。
建筑工人在穆大师的指示下修复着祭祀方台的结构，高管们忧心烈烈的徘徊在岸边。
昨夜让乔雨离开他们是因为留有后手的，可是龙哥的献祭又失败了，这导致他们非常担忧海神艺人公司的风水前途。
“穆大师，这迟一天做延续风水的法事不算迟吧？”一高管凑到穆大师身旁问。
穆大师用手拧了拧自己的八字须，回道：“迟倒不算太迟，只是极致属水的时辰已然过去，今夜做法事虽能够延续风水，但是延续的时效当会大大缩短。想要继续维持的话，那个乔雨必须得抓紧时间摆平。”
“穆大师，我们按照你的说法去衡量了那乔雨与卫邪的相似点，基本可以断定他就是的了。”高管皱眉，“可得他说还要考虑考虑，我们猜测，会不会是卫邪寄宿在其身上的灵魂有苏醒的迹象，所以阻止了乔雨的签约。”
“可能性不大，但不能排除。”穆大师顿了下，道：“然寄宿的灵魂在没有特殊术法加持的情况下，对身体的主人最多起到启示的左右，如若想左右身体主人那是不可能的。”
“嗯，我早先已经跟穆大师商量过这件事了，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范总其实一直在旁边欣赏着海边的风光，一副不太着急的模样，他走了过来不疾不徐地说：“乔雨的身份底细我们不是都查清了么，所以昨夜我差人专门去找了他的奶奶。”
高管对于这样的劣行似乎耳熟能详，自己往日估计也没少做过，立刻会了意，纷纷发出恍然大悟“哦哦”的声音来。
“那昨夜范总专门让Noy送这位乔雨，其实是想……”
“拖延乔雨的时间?”
两位高管一唱一和，暗举着拇指道了声“高明!”
范总眼神有些阴鸷，声音低了几分，压抑道：“也不全然。”
高管问：“什么意思?”
范总回答：“多亏阿龙这小子，让我知道还有监听器这种东西可以利用。我在Noy的车上安放了一枚，结果发现他不太安分呢。”
“Noy不忠诚?”一高管咋舌。
“不能这样说，目前来看最多算是他善心未泯吧，好心好意地提醒了下乔雨。Noy的忠诚度众目昭彰，别无他议。我们需要注意的，便是随时随地做好对Noy的提醒工作，打打预防针，让他清楚的明白如今的自己。”范总忧心操劳的语气彷如在说着什么关心他人的话，叹了口气后离开了沙滩岸边。
留在岸边的几多位高管面面相觑，生怕殃及池鱼，他们知道，范总方才所言不仅仅是在阐述事实，还是在旁敲侧击的杀鸡儆猴。
他们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深知不能与范总作对，即刻都会意的相视而笑遮掩自己发虚的内心。
没有其他事的高管互相礼貌的道别后坐着车离开了现场，负责监督以及协助现场工作的高管站在祭祀方台前缘的岸上问道：“穆大师，你说海神艺人公司面临歧途，所以需要相对应属性之人的肉体为引作为替代没落风水的祭品，以此人的生命抵消了我们公司的没落之气。那么，我想问问，此法对人适不适用呢？”
“胡高管，我们两合作这么久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不行?弯弯绕绕，云里雾里的我听不太明白啊！”穆大师指示身边的徒弟去祭祀方台引导工人们恢复原先花纹的雕刻，顺便贴上符纸，现场只剩下他和眼前的高管后接着说道：“胡高管是不是在担忧什么？”
“穆大师明见啊。”胡高管悄悄说道：“我们截止目前犯下了恶行不说罄竹难书最起码也是罪行累累吧，你说这世间有风水，那么对人不是更适用么，所以啊，我怕自己不得善终啊。”
“害怕死后去了阴曹地府或是下地狱?”穆大师哈哈一笑，嘴角勾着一抹邪戾，“胡高管在我身边安排了眼线吧，看见我经常为自己做摆脱恶行的法事了？”
“既然穆大师发现了那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实在对不住，我也是按照范总的要求去做的。不过你放心，此事我尚未对范总汇报过。”
穆大师踱步，念叨着：“聪明人啊聪明人。”也不知道他是在夸赞范总还是眼前这位胡高管。
“穆大师，我也想为自己摆脱掉着恶行的纠缠啊。”胡高管跟上穆大师的步子，在身后实在憋不住了，干脆点明。
“嗯，我知道。咱们都是做了恶人还想让自己上天堂的人么。”穆大师轻声地回着，沙哑得仿佛在自言自语，“有些人一辈子只能做羊，而我们是狼，他们活该被我们吃啊。”
“对对，还是为我们代罪的羔羊。”
“嗯，一点就通，明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