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就再次心跳加速个不停,宁子宇瑟瑟发抖的用被子蒙住了头,紧留一个缝隙用来呼吸。
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小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卧室里睡觉,睡觉前才看完的恐怖片,导致满脑子里全是恐怖记忆的交迭重错,仿佛一睁眼面对的就是闪现而至血淋淋的画面。
安静得很绝望,这一次是真正的绝望。
安静而又绝望的这个世界只剩下了四位大哥与自己蒙在被窝中的呼吸声。
时间应相当晚了,困意一次次发起进攻让宁子宇闭上眼睛,休息去吧。但是在霍天回来之前他无法方松神经让自己睡下,他害怕这一睡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门把手的铁触声响起,这一刻宁子宇既期待又害怕。他神经绷得更紧,眼睛像受惊的小鹿“噌”的一下睁开,即使在被窝里看不清什么。
窒息般的宁静,貌似霍天进屋后就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宁子宇频繁跳颤的眼皮似是在告诉他不好的征兆,果然,他很快便闻见了腐臭的气味。从尸体中流出的绿色粘稠液体炸现脑海,这就像是一种十分自然的联想,看到乒乓球就会想到乒乓球拍一样。
霍天认出来我了?他现在就在我的旁边……要……杀掉我么……宁子宇觉得如死期将近,抑制不住地将墓地当中被啃噬的尸体换做了自己,他在想着霍天从哪里对自己下口不至于太痛。
轻轻的,一阵凉意袭进被窝,宁子宇视线猛的偏转,被子……被掀开了一条口!
惊愕瞪得极大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宁子宇闭上了眼睛,沉重的呼吸也强压着调成了均匀。这有点像故事里说的人物被狗熊贴身了一般,宁子宇不敢呼叫、更不敢跑,他只能采取这种“装死”的方法好让霍天没把他当做墓地出现的人,放他一马。
腐臭味更刺烈了,一双幽幽的眼睛已经盯上,“谢谢。”他沙哑的说,虽然像是嗓子里被堵住了什么东西,但说得很温柔。
不用谢?这什么逻辑都不对啊!宁子宇依旧装作熟睡什么都不知道,他想着这或许是在试探自己,眼睛睁开的那一刻便是死神降临的那一刻。
凉意消失了,被窝又恢复成了温暖与安适,抚慰着恐惧者不安的心跳。
“啊!”
第一声惨叫,没有停止。寝室里似乎成了屠戮的地狱,犯下重罪的恶鬼在接受着鞭笞大刑,每一鞭子抽下去,每一刀子剐下去,受刑者都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宁子宇听得出来,这受刑者便是四位大哥。霍天来惩罚他们了,他们平日不知廉耻的羞辱和自以为是在今晚得到了报应,付出了代价。这代价,很可能就是死!
然而奇怪的是,除了惨叫声其它多余或说该有的声响一概全无。他们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跑?为什么……只是一昧的惨叫?但这惨叫声真是令人舒畅啊!宁子宇感觉在四位大哥那受到的气和替霍天感到的不公平全然消失了,满意的消失了。
……
霍天不知道昨晚是如何睡着的,而且睡得很踏实很充足。
但他一醒来时就已经知道了大事不妙,他受到电击般浑身战栗,旋即笔直的端坐起来。
血,全是血。墙顶、墙壁、被子,满满都是血溅覆盖。
宁子宇憋在嗓子里该吼出来的那一声呼喊终于释放出来。
可刚没喊两嗓子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宿舍里挤满了警察。
“小兄弟别喊了。”正在采集现场的干警抬头说。
“哎呀呀这位小同学,这种环境你都能睡下去?”这说话的是宿管阿姨,带着一股方言味打量到宁子宇。看样子她正在提供什么线索,警官模样的人在训问着她一些问题。
那位警官走到床下,眉间紧锁,说:“宁子宇同学是吧?”
宁子宇死气沉沉地点点头。
“我之前已经让医生检查过你的身体了,你是昏迷过去,但对身体并无大碍。”警官是叶若华新提拔上来的老董,他掐灭烟头,语气沉重,“很不幸的告诉你,你的室友有四个死了,还有一个失踪。”
宁子宇不语,他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样的表情。他知道死掉的是那四个家伙,他不会悲伤。
“失踪的那位是霍天,你有他的消息吗?”
警官的问话让宁子宇哑口无言,他心理活动十分紧张,沉默了许久。到了做后,那呼之欲出的实情还是没有说出来。告诉警察霍天变成了啃尸体的变态恶魔?还是告诉他们死掉的四位都是霍天杀死的?
不,不能告诉他们。霍天的做法或许极端,但绝对是正确的,这四个家伙死有余辜。
宁子宇不知不觉当中攥紧了手心,指甲扣破了皮肤都不知晓。
“董队,这么残酷的事件这小伙子肯定吓坏了,要不让他缓两天再来做笔录吧?”一干警看着宁子宇丢了魂似的模样,以为他吓傻了。
“没有,我没有霍天的消息。”宁子宇突然开口,说的很果断决绝。
老董的目光在一霎与宁子宇相对,一抹异样色彩各自浮现在二人眼中,就在宁子宇快撑不下去准备全盘托出告诉警方“对不起,我说谎了”的时刻,老董随意地点了点头,“哦,那就这样吧。”
不多时警察离开,宁子宇也跟了出去,因为要封锁现场。
现场的封锁十分严密,并且有校方领导在场,他们似乎想要将这间宿舍给封得不留破绽,让它消失。
也难怪,这么恶劣的杀人案件出现在一所大学宿舍,在一切都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还是保密的为好,不然激起轩然大波,人心惶惶之下校园秩序可能会被破坏。
“宁子宇同学,我们已经为你准备了新的宿舍,一切生活用具都送过去了。”这是学院院长,他带着深表同情的目光走近,拍了拍宁子宇的肩膀,“在警察调查清楚案情前还希望你能保密,毕竟这可能会伤害到更多我们学生的心灵……”
院长话还未说完,宁子宇深深地点了一个头,真挚答道:“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