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李卿殊拎起白须河神的衣领将他带到了河岸，定神凝启阴阳眼看往桥洞。
轻而易举地透过芦苇丛，一扇铁门暴露在了李卿殊的视线当中。
“那扇门里是用来做什么的？”李卿殊收剑入鞘，松开了白须河神。
白须河神面露难色，他自己刚刚见识到了李卿殊的凶悍杀意，见好就收便不再敢逞胜放高姿态，恭敬回话道：“那宿魂道门每隔几夜就会派人用船往里面送东西。不过送的是什么老夫就不清楚了，因为用麻袋裹着。”
“你所管辖河流，没进去看过吗？”
“没有，我哪里敢呦！”白须河神用长袖抹拭着额头的汗水，眼神飘忽不定地，“且不说是宿魂道门建的，光是铁门里面渗透出溢到河水里的妖气就让老夫我望而却步了。”
宿魂道门……妖气。李卿殊回望两年前那个雨夜，大致可以判定这河神所言的实虚。
“你且退下吧，我进去看看。”李卿殊目光集聚铁门，心思凝重。
白须河神巴不得赶紧离开这，见李卿殊眼神不在自己身上后顿化作一缕烟尘遁入了河水中。
仅仅两年，李卿殊就已经达到了足以接近仙人的实力，也许超过了也说不定，反正他还没有尝试过与仙人交手。
刚刚这个河神本体为妖，应是仙人指点入职，但能够以妖的身份掌管河流，位居河神，实力定然不会太差。而如今有让这位河神都忌惮的妖蜗居桥洞之下，不是宿魂道门的本事就是妖族的强劲。
想到这，李卿殊不禁看向了身后吃着糕点的玉儿。她，不能下去。
“玉儿，你在岸上等我。”李卿殊说得很温柔，没有了往日的严肃。
刚刚咬了两口糕点的玉儿放弃了对食物的执着，仰着头不服气地道：“不行，你说过不许丢下我的，我要和你一块儿下去！”
“不行。”李卿殊走近玉儿，抚着她的脑袋，话语虽强硬了几分但还可以听得出一种温情，“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么，若是被那蠢蠢欲动的妖族嗅到了你的存在很可能出现危险的。”
“哇你这个大笨蛋，你不是说我待在你身边才不会暴露么！你留我一个人在岸上被妖怪吃了怎么办！”玉儿像看傻子一般白了眼李卿殊，随后狠狠咬下了一口糕点在嘴里大口地咀嚼若是在和李卿殊赌气。
爱则生乱，李卿殊自以为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已经做到了万事缜密无漏，却不想在刚刚做出了这么荒唐的打算，真为自己的愚蠢感到羞愧。
在两年前逃出竹林后的日子，他在江湖各界悄悄打听了许多关于五彩天石的秘密。最终概述而言这五彩天石是比仙界还要高的层境所产之物，妖族小妖见之无不会神魂颠倒，心智全无渴望吸食天石里的能量，吸收完毕后凡品可进仙品，仙品更可突破仙界束缚。然而，只有实力高强的人和妖才可精确吸收天石里的能量，如若低位者误食定会数刻后爆体而亡。
但李卿殊对天石也就是玉儿是绝无叵测之心的，他所想守护的不过是瀚澜剑宗全宗上下最后的期望罢了。虽然他到如今还不知道，他们期待的究竟是什么。
迷惘的李卿殊遂背过身去，玉儿不知他是不是为自己说的蠢话而感到对不起自己。无论是不是吧，在玉儿看来就是了。
『李卿殊只会在每次关心我安危时才会好好说话，但这也会让他变得跟猪一样笨！』
“好，我们一起下去。”李卿殊伸手，玉儿听话地握了上去，“但一定要跟紧我。”
“知道啦，别烦了，快点快点！”见李卿殊又恢复成了一个烦人鬼模式玉儿连连催促不想听他多唠叨。
力量游身往下聚于双足，李卿殊点地飞起抱着玉儿跃向桥洞下。
至铁门处点力于芦苇尖端，定下身来查看紧闭着的铁门开关在何处。
简单的观察后李卿殊发现应该是只要注入力量于铁门内即可催动门开，但这样草率的做法说不定会打草惊蛇。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先分神入室，看看铁门里大致情况。
“噔——”
就在李卿殊企图分神之时，那扇铁门毫无预兆的自行打开了。
急忙准备带着玉儿飞身上桥躲避的李卿殊却发现那扇门里只是漂出了一条残破的船。他记得，刚刚在明月楼看见岸边船夫划的便是这船。
“进去吗？”玉儿揽着李卿殊的脖子仰面低问。
确定再无其它妖或人出来后李卿殊点点头，施力再起，跃到了残破的船只上。
船下残破最为严重，不如说这条船现在只是大概有着船体轮廓外貌的木板罢了，因为它能浮在水面上的部分少得可怜。
施展术法于船板后，孤零零的船体残身开始往铁门内进发。
刚一进洞或说是水道，铺面袭来了阵阵恶心的腥臭味，充斥在狭窄的空间里腾溢不出。因为铁门，又关闭了。
“好臭啊！刚刚吃的点心都要吐出来了。”玉儿捏着鼻子轻吐气息。
李卿殊先是感受着这些异味里的成分，确认无害后才放下心来。慕然间，他发现了前处水面下闪烁着的红光，未知的生物正在潜入水底随即消失了。
正在这时，水面冒起了气泡，一根接着一根阴森森惨白的干骨从水里漂到了水面。
“这是……人的骨头。”李卿殊立刻通过头骨辨认出，他弯腰取下一个骨头放在了手中细细观察。
玉儿扇着空气，嚷嚷道：“你捡它干什么啊！臭死了。”
“不，不是这骨头上的臭味，这些骨头的主人应该刚死不久。”李卿殊扔掉骨头后提起警戒心，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刚死不久?咦！”玉儿嫌弃的小眼神躲开了看往水面人骨的地方。
“越来越深了，要小心！”李卿殊抓紧了玉儿的手，另一只手背身取下了剑鞘中的长剑，悬护在了两人身前。
“嗯。”
残破的船愈发深入水道里面，腥臭味也不再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