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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路,琅天市繁华的CBD之一,吃喝玩乐的场所这里应有尽有。

长生路东街有一家西餐厅,店方老板聘请了来自法国的大厨,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食物制作的好吃,这家餐厅每天都热火朝天,人来人往的。每逢周末节假日食客们都要提前预定。

但上个星期,这家西餐厅对面突然开了一家料理店,不大的店面竟然吸引了小半的食客,还是许多是有钱的主儿。

新开的料理店老板三十岁左右,长得慈眉善目的,就是脾气特别倔。在广大食客的一致呼声下,老板还是选择了在夜间十一点后开业,而且只开到次日两点。

仅管如此,每每当料理店开业店前还是会排起长长的队伍。而且有时当过了次日一点,店前更会停下数量豪车,有钱有身份的食客将会在这里享用到老板不定期提供的特殊料理。因为普通食客都没尝过那特殊料理是什么滋味,只有传闻说这特殊料理都是顶级肉品,加上老板超群的厨艺,吃完后的人都会飘飘欲仙,陶醉于美食,仿若与之融为一体了。

星期五凌晨一点多,这家独特的料理店开始出售高价美食,普通顾客都走完了,有钱的食客们终于可以走出豪车,准备享受今晚的盛宴。

“老板,今晚是什么肉?”大腹便便的西装老男人放下公文包,坐在了木凳上。

“老板”,这是食客们对于厨师兼店长的男人的唯一称呼,即使是从开业到现在每天都来的食客也不知道老板到底叫什么名字,甚至连他的一个姓氏都毫不知晓。

料理店除了夜间开店的特色还有一点就是提供观赏席位,食客可以坐在座位欣赏美食的制作过程直到出炉。

老板看了眼大腹便便的男人,眯眼轻笑,没有做声,只是从木箱内取出了一袋碎冰。

待老板撕开冰袋后,围坐下来的食客们才看到了碎碎的冰块里裹藏着红丝肉块,像是动物的脏器。

“老板,今晚的料理是内脏?”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扶着镜框,神情似有些反感,“我信基督,可不吃动物的脏器。”

“那你今天可能没口福了,本店今天提供的顶级肉品只有心脏呢!”老板又从木箱内取出三袋,一一撕开。

青年耸耸肩,无奈道:“老板既然这样说了我也就不强求要什么其它肉了,诶!”

“强求也要不到啊。”老男人笑道:“咱们老板每次只提供一种肉类,而且分量有限,我们加钱都不行呢!”

“不过你别说,老板每次提供的肉都比之前好吃,可以说是越来越好吃!”

一人的说法立即得到众人赞同,纷纷响应其说的没错。

老板报以绅士的微笑,轻声道:“今日的肉食是鳄鱼的心脏,用刀切块,按150g一份装入冰袋,从南非空运过来,今日一到达便送到了各位的面前,绝对百分之一百的新鲜。”

“南非?”有人疑惑,问道:“我们国家不也有专供食用鳄鱼的养殖基地的吗?为什么还要大老远的空运别国的?”

“对啊?老板不会是想多收我们钱吧!”

这一质问立马引得哄堂大笑,谁都知道老板不是想多赚钱的主,看他开业的时间段和脾气就知道。

老板将四份心脏切块浸入清酒之中,随后抬头笑说:“别国的食材我们吃起来不是更有劲吗?”

“有道理哈,外国的月亮比较圆么!”一人接话。

老板听完,意味深长地浅笑,食客们面面相觑,看得出老板所说的话不是这个意思。

老板没再说什么,开始着手于配料的准备,他拿出黑胡椒、盐巴、蓝莓酱、红酒和一些油料,用小勺取出适量放入盘中。

十分钟后,老板取出清酒中的心脏切块,放入碗中后加入黑胡椒与盐巴开始短暂的腌制。

……

又是十多分钟无聊的准备前奏,惹得食客们哈欠连天,有的已经小声攀谈起来。

两分钟后,终于,老板开始了他的重头戏,食客们纷纷抬头,目光齐刷刷扫向老板的手。

老板打开了左手侧的刀架盒,银光闪闪的十几把大大小小的刀具摆放其上,寒光游走于刀刃,耀眼夺目。

只见老板取出一柄雕花刀,左手手指灵动地扭转,雕花刀立即在他手里漂亮地回旋、翻转起来,这不是刻意的表演,而是一名顶级厨师在雕刻菜品前的预热。

数息后,老板右手夹出腌制完毕的心脏切块,没有放在砧板,只是悬空。他调整呼吸,舒缓后开始动刀,其左手上的雕花刀像是长了眼睛,数次飞速地正切、回切、翻切,每一刀下去都那么不偏不倚,不薄不厚。老板的刀工,镂月裁云!

食客们无不唏嘘赞叹,在他们讶异流露的目光注视下,心脏切块终被雕刻完毕,一朵精巧红莲绽现于众目睽睽之下。

“好!”一人鼓掌,立即引得众人齐鼓,叫好声压于不大的店内,一时间人声鼎沸。

若是有路人经过,只听声音还会以为这家店是什么戏剧表演场所呢。

……

一点二十三分,琅天古街发生一场命案。警察连夜出动,拉起警戒线封锁了现场。

“现场勘测结果怎么样?”警官询问。

“叶队,根据外貌以及证件判断死者是一名女性,十七岁,名叫许妍。我们在她的书包中发现了学生证,是我市二中的学生。刚刚已经通知了家属前来做进一步确认。”年青干警做着汇报,“法医也已经取到了血液以及现场可疑物品的DNA,随后会送回警局。”

“有什么线索吗?”叶队问。

年青干警低着头低声回答:“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线索,只是作案手法和之前相似,都是徒手……”

“妈的,这是自上个星期以来的第三起命案了,死者都是女学生,上面压得可是很紧呐,可是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可恶啊!”叶队眉间紧缩,打断了干警的话,骂骂咧咧的。

警戒线内突然一阵骚动,“喂,你是谁啊!乱闯什么!”

叶队闻询连忙赶过去,只见两名干警押着一名穿着怪异的瘦弱男子,问:“怎么回事?”

“叶队,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进了警戒线,还在案发现场观看尸体。鬼鬼祟祟的,估计……”

“哎,这位小哥,莫要血口喷人啊!我只是被你们惊扰,过来看看情况。”披着青墨长衫的正是蒲公子,满脸困乏地眯着眼很是愤怒的回道,只是眯成缝隙的眼睛中着实看不到愤怒的意思。

“你是什么人?”叶队示意两名干警松开了蒲公子,按例询问。

“我姓蒲,你叫我蒲公子就好,我在对面开了一家画馆,是名画师。”蒲公子慵懒懒地回答:“看见没,我那二楼正好可以看到这里。”

叶队顺着蒲公子的手势看去,脸色忽地一喜,迫切问:“那你看到这里发生命案的过程吗?或者听到什么?”

蒲公子摇头。

“叶队,这家伙这么怪异,还什么蒲公子,都不说真名,不如带回局里详细调查一番。”一名干警提议。

一心想找出线索的叶队才意识到蒲公子没有说名字,立马以异样的目光打量,问:“你叫什么名字!”

“呃……”蒲公子吞吞吐吐,慢悠悠地说道:“蒲、蒲公英。”

“噗!”

“吭!”叶队一声干咳吓得几名想要笑出的干警立刻收回了声。

蒲公子无奈地从怀中掏出了身份证,还以为对方不信。

叶队扫了眼,随后说道:“目前案件没什么线索,我希望你协助我们调查一下可以吗?去你的画馆看看就行。”

叶队不想放过一丝线索。

“好吧,那行。”

“谢谢你的配合!”叶队带着一名干警跟在蒲公子身后。

走出警戒线时,蒲公子侧目看了眼不远处鲜血早已干固的地面,地面躺着的就是尸体,女生的胸口被像是野兽的利爪撕开一样,血淋淋的宽大创口外,布满被拖出的血肉、肠子、肺部……唯独不见心脏。

……

“滋~”

四个平底锅上,各煎制着一份鳄鱼的心脏切块,已经被雕成红莲的肉块正饱满地吸收着香味浓郁的油汁,肉体本来鲜红的外部开始变得嫩黄。

老板又加了一勺不知是什么的油料,入锅的一霎转瞬化为金黄的油脂,薄薄地覆盖在了熟嫩的肉块之上。

接着,倒入些许红酒,顿时,一缕红酒的馥郁和熟肉的淳香在空气中交织,撩过各位食客的鼻尖,渗入他们的心脾。

“啪!啪!啪!啪!”

四个炉灶的开关被老板依次关闭,随后老板又依次取出一块块冒着热气的莲花肉块,摆放在青薄荷铺垫的盘中,将调制稀释浓度恰当的蓝莓酱滑润地浇在肉块上,至此,一道美食成品就这样完成了。

早就急不可耐的食客个个摩拳擦掌,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最先的四位食客接过了盘中美味,当然,还有一名信奉基督的虔诚教徒将他的那一份让给了后者。

拿到美食的四位举起刀叉,熟练地切片、叉起,放进嘴里,开始咀嚼。

“哇!”

“好吃!”

淡淡的红酒甜气,浓厚的酥嫩肉息,冲击着正在食用者的味蕾,勾引着旁观食客的口水。

看着四位食用者满足的神情,让出自己那一份的青年开始有些后悔了,鳄鱼的心脏,或许可以尝试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