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又问了其他三个丫头,感觉确实都不如乐儿机灵。
只是这三个丫头早已转过几次主家了,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许欣兰在旁边看着,最后给莫氏小声说了几句话。
在她看来,知道家人在哪里的相对来说也好使。
别人可以拿捏她,自己家也可以啊。
人都是相互的。
只要那家人不是特别难搞,让人注意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这个乐儿确实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为了胞弟都愿意卖自己,对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确实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不如就给她一个机会,成全了她。
反正是死契,实在不想再转卖出去。
莫氏点了点头,同意留下乐儿。
“谢夫人,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小姐。”乐儿激动得直磕头。
“行了,你起来吧,一边侯着。”
“是夫人。”
乐儿站在了旁边侯着。
莫氏又开始挑小厮。
一个个的上前回复。
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
个头高矮不已,有老实的有精明的,还有眼睛骨碌转会算计的。
等莫氏问起时,四个小厮都争先恐后的回答。
因为在来的时候人牙子就说了,这个主家很是和善。
若是在这里当差就像是掉进福窝里一般。
活儿不多不累人,而且主人家从不打骂。
这样当差的地方就是自己想要的。
几个都在说,唯有最后一个不吭声。
“你叫什么名字?”莫氏问。
“因夫人,奴才叫旺财。”
“噗”的一声,许欣兰没忍住笑喷了。
请原谅,她真的就想到了家里的宠物。
莫氏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这孩子笑啥?
“没什么没什么。”许欣兰捂着嘴:“母亲,长姐,你们继续。”
这个时代的人可没有养犬只当祖宗一样供着的习惯。
倒是下人的名字都取得特别讨喜。
阿福旺财平安吉祥的是常事儿。
这个小厮只是他们中的一个而已,实在是自己想多了。
“你会做什么?”
“奴才会端茶倒水,会伺候好主子的。”旺财连忙争取:“不会的奴才都可以学。”
就冲着这一点莫氏就留下他了。
一个叫乐儿一个叫旺财,都签了死契。
“母亲为何挑选的是旺财?”许欣仪没明白。
放在阿弟身边的人不应该机敏一些吗?
“太机敏的奴才不好使唤,而且很容易忍出事端。”莫氏道:“老实些好,只要看着点就行,也不要他当了你阿弟的主。”
许欣仪点了点头明白过来。
两个下人都是陈家买下来的。
许欣仪自然对二人进行了一番调教。
特别是旺财是要准备送到阿弟身边的。
这一天,小家伙和村里的伙伴们来学堂学习。
“旺材,这是许家的舅少爷,以后会经常来这里,一旦他在这里,你就专心伺候好他。”许欣仪郑重交待:“老爷身边的事儿都不及他重要你明白吗?”
“奴才明白。”
“你明白什么?”许欣仪觉得这个小厮太傻了一点。
“奴才明白,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夫人让伺候谁就伺候谁。”
好吧,这确实是自己想要的标准。
果然,旺财就如他的名字一样忠实可靠。
一旦许欣安要出去和小伙伴们玩,许欣仪一声:“旺财,去看着点舅少爷。”
旺财就会跑出去,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小屁孩。
摔了他会跑过去扶起来,然后继续让他玩。
从来不会管他,更不会让他不要做这样不要做那样。
看护也是兢兢业业。
“母亲,还是您厉害。”
许欣仪对老娘佩服得紧。
她以为会选择一个精明的小厮伺候的。
“你阿弟本来就是一个精明的性子,若再来一个精明的小厮伺候,回头就该翻天了。”莫氏笑道:“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名堂呢。”
京城那些个公子哥儿,十个有九个都没有小厮聪明,但是干起坏事儿来简直惊天动地。
这当中,小厮是功不可没的。
莫氏当然不会允许有这么一个下人主宰了主子的想法和念头。
“阿弟人很聪明,就是要好好引导。”许欣仪婉惜不已。
他记忆超人,反应灵敏,胆识过人。
可惜啊,若不是生许家完全可以考功名。
“长姐,不用怎么引导的,只要不长歪了就行。”
许欣兰知道,许欣仪又想歪了。
作为许家的孩子越出色越危险。
“不要作恶心中保持着良善就行。”许欣兰道:“有胆识不怕事也是好事儿,希望他的聪明更多用在生活当中,读书只要明理就好。”
考功名什么的这些思想一点儿也不要给他灌输。
许欣仪苦笑。
是啊,她又多想了。
“欣仪啊,咱们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是,母亲。”
一群时刻不敢忘记自己身份的女人在这里寻求安稳度日。
她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朝堂之上却是君臣相互猜忌。
新帝上任几年,各地藩王总是在作乱,明里是顺从暗地里却养着私兵假装做强匪。
时不时的报忧让新帝头疼得很,下决心要肃清。
“启禀皇上,缴匪粮草不足,还请皇上三思。”
“是啊,皇上,前几年的天灾雪灾让我朝元气大损,确实不宜再有战争。”
“你们天天说不宜有战争,却是四周兵荒马乱的,甚至往来的朝廷官员都敢拦截杀害,真正是岂有此理!”
众人不敢出声。
其实上是怎么回事儿大家心里都有数呢。
杀的就是朝廷官员。
这些个人派到自己的地盘上来有什么用,整日被监视,还不如直接来一个杀一个,让他不敢派为止。
当然,商户也劫,有钱的事儿谁不干。
干了就有银子养私兵,一举两得的事,多好。
新帝也终于发现情况不对了。
年年都有劫匪,年年都和朝廷作对。
而每每说要清缴跳出来阻止的人就不少。
这些人都是收了人好处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果然当他坐在这把椅子上就是眼瞎耳聋的。
突然间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当年为了当帝王他是铆足了心劲儿。
如今坐在这椅子才发现,当皇帝是最累人的差事。